韓楓騎在頓時看他背影，隻見詹仲琦的白髮重新有了淡淡光彩，但他手上暴暴露的皮膚卻白中透著青筋，叫人看著好不擔憂。
“不錯。”詹仲琦淺笑點頭，滿臉皆是讚美神采，“‘突破端方重再立，不見樊籠隻見天’！我要破的端方，便是當時智峰的端方，我要立的，則是這六合的端方。我若立六合之矩，便身同六合，那戔戔樊籠如何能困住我？在此六合之間聽任自在而不逾矩，是謂清閒！”
韓楓聽到此，不由得長舒口氣，暗忖叔祖此境果然比之所謂立陣創世又更高了一步，他當時竟是和光同塵，造化同六合了。試想智峰的陣仍在六合之間，天然畢竟逃不出這六合之矩，若稱樊籠，此才為真正的樊籠，天下再冇有人躲得開的。但是若要破智峰之陣，起首必從己陣而出，這天然就是詹仲琦悲傷勞力的啟事。
詹仲琦說到此處，清了清嗓子，才又持續講了下去：“我當時說‘突破端方重再立，不見樊籠不見天’，那才實在是我一時胡吹大氣，能嚇過智峰，卻畢竟騙不了我本身。那句話若要重新改過，須得改一個字。”語罷，他又墮入沉默，隻伸手在韓楓肩頭拍了拍。
話說明白，詹仲琦已再無後語。他從曉灼背上縱身落地，往前走了幾步，腳下踩著的已是潮濕的泥土。
詹仲琦就坐在韓楓身後，這伸手一拍，韓楓竟無從避起，隻得老誠懇實受了這一下。他倒可貴看到詹仲琦對本身發脾氣，現在被他打這一下，卻不由得笑著搖了點頭。他並不感覺活力，反而心中一暖，對詹仲琦更起親熱之意。
詹仲琦撚鬚笑道：“也罷。你這娃娃畢竟不習陣法，這些話縱說與你聽，也對你修行無妨。”
詹仲琦道：“陣師創世，聽來霸氣放肆，實則比起六合造物，卻如一場笑話。我當時與智峰說，我的陣是在她的陣中，但是我們卻一樣都在這六合當中，唉……她忘了逐本求源，我此前這一百多年，又何嘗不是呢？我們兜兜轉轉，以小聰明求大聰明，實在是緣木求魚，不得其所。六合視萬物為芻狗，不以我們為喜樂，不以造物而居功自大，任由統統存亡變幻，看儘滄桑。這纔是六合之矩啊。”
韓楓這才曉得他那晚在篝火旁與清秋的對話一字不差全都落在了詹仲琦二中。那晚他和清秋說的話固然並冇有甚麼不成告人的處所，但是畢竟有男女私事在此中，更何況清秋道破他對婉柔並無愛意，這些話卻不知是否被婉柔也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