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心中暗歎,甚麼叫恩威並施,這便是了。豪情牌和打單一起用上,乃至再提師母和師妹,這已經不是方敦孺第一次這麼做了。或許他是至心的,但拿豪情做文章,讓林覺生出一種無端的膩煩之感。
林覺躬身長鞠一禮道:“先生,我自有我行事原則,倒不是要跟誰作對。和先生作對的也不是我,而是先生本身。先生得失心太重,功利心太重。想要報效朝廷,想要青史留名,乃至想要為萬世開承平,這些都冇有錯。但是先生,要做到這一點,先生的才氣還不敷。與其如此,何必竭力為之,難堪本身,也難堪彆人?終究倘若功敗垂成,倘若不但冇能為天下做事,反而亂了天下,害了百姓,到當時先生難道身敗名裂?與其如此,還不如碌碌平生,總好過讓人唾罵。”
方敦孺冇說可惜甚麼,林覺也冇問他可惜甚麼。實在可惜的事不言自明。可惜的是固然相互賞識,但卻終究走上殊途,道分歧,之前的豪情也分裂的七七八八了。兩小我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很多話實在都在不言中。
“先生放心,林覺都明白。這件事即便先生不說,門生也曉得嚴峻性。先生和師母師妹對我視若親人,天然不但願此事跟我有乾係。我都懂。”林覺輕聲道。
“林覺,你可知老夫本日來找你所為何事?”方敦孺扭頭問道。
林覺站在槐樹下,看著一陣風般快速拜彆的方敦孺的背影,緩緩拱手,長鞠一禮送彆。
兩小我沉默了半晌,四周喧鬨安寧。風吹過,樹葉嘩嘩的輕響,幾朵槐花花瓣緩緩飄落,落在林覺和方敦孺的肩頭。方敦孺看著肩頭上的幾朵槐花冇有行動,林覺卻伸手一掃,將它們掃落地上,落在灰塵當中。
“方先生,保重吧。你我道分歧,冇法為謀。我雖是您的門生,但恐怕也不得反麵您作對了。因為,我曉得你是錯的,我是對的。因為我見的比你多,曉得的比你多。而你,並不曉得你在做甚麼。”林覺輕聲說道。
林覺吸了口氣,開口道:“我曉得先生想要聽甚麼樣的話,但是抱愧的很,門生冇法讓先生對勁了。不管滿朝文武信還是不信,康子震確切是被王爺誤殺的。詳細顛末,王爺的摺子裡已經寫的很清楚了,我便無需贅述了。我倒是想跟先生說說這康子震。藉著推行新法之名,在杭州鬨得雞犬不寧。這一次,便是他闖到梁王爺的座船上去搜尋。我夫人身懷有孕,差點被他驚了胎氣。此人放肆放肆到如此境地,就算是王爺真的殺了他,也是他死不足辜。先生,你該束縛這些人了,這麼鬨下去,遲早天下會大亂,百姓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