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放在賭坊二號天井中的八仙桌被張仲簡挪到了小樓的正堂裡,也將有幸復甦著的三位“高朋”一起帶了疇昔。
而這五位高朋當中,小牙和雪鴞妖主出身於佑星潭,破蒼仆人是末傾山這一代的大弟子,紅蓮散仙更是與十九個廟門中的浩繁長老友情匪淺。孤光家的師姐這般費經心力地將這些與九山七洞三泉脫不了乾係的短長生靈引到了甘小甘的四周,到底是要做些甚麼?
把戲師和千王老闆現在也坐在了廊簷下,等著甘小甘小臉煞白的那一刻,隨時籌辦衝上前去扶住女童,讓她不至於全部身子都跌進大缸裡去。
天氣暗沉烏黑,眼看就要到了子時。
把戲師苦笑著搖了點頭——他又能如何辦?
柳謙君便是趁著這空地,悄聲向身邊的殷孤光問了這話。
“你家師姐像是成心地……找了這幾個並不熟諳小甘,卻恰好是九山七洞三泉裡分量頗重的生靈,送到了……你的手上。”
他當然比甘小甘要安然很多。
今晚當然並不是例外。
終究已是子時。
她和殷孤光都曉得,固然現在已無需像百年前那般風聲鶴唳,但九山七洞三泉的眾位掌教和長老們仍然將女童當作了追緝的目標,若讓他們曉得甘小甘這個當年逃出太湖淵牢的厭食族寶貝竟然躲到了這個山野小城裡,女童好不輕易纔有的安靜日子瞬息間便會付之流水。
他當然早就猜到這場大戲的本相還在背麵,隻是身為傒囊族的六師姐心機奇詭,肚裡的主張能在一盞茶裡轉過千百個,就算是他這個從小跟在身後跑遍了人間界的小師弟,至今也冇能想出個能壓服本身的解釋。
“這場戲……你真就籌算這麼跟她唱下去?”
看到甘小甘大眼中儘是美食飽腹的滿足之意時,柳謙君便推測了今晚將又是個不眠之夜——被師姐大人抓了壯丁、不明就裡地在中午過後吞食了紅蓮散仙大量靈力的女童,今晚又將抱著二號天井中的大缸度過這漫冗長夜了。
“但是這孩子並不是當年封印小甘到淵牢裡的阿誰妖崽子,他這個下一代的佑星潭掌教,看起來也並不清楚當年的來龍去脈……雪鴞族與小甘淵源頗深,這孩子又是那種護犢的性子,是絕計不會將小甘的行跡流露給人間修真界的。”
既然如此,師姐又為甚麼要將這些毒手的囚徒,推到他這個本能夠清閒塵凡的小師弟手裡?
殷孤光黑著臉、幾近要一頭撞進大順那陳舊的木牆中去時,還是張仲簡接過了這“看管”大任,讓把戲師得以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