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以長孫潤十年循分守已的表示，俄然射死小我不大能夠，總得有個來由。澎水縣刑未上、證未取，長孫潤承認的這麼痛快也不大能夠，他是這麼傻的人嗎？總得有個來由吧。”
那人探脫手來再給他倒了酒，恭敬隧道，“國公你曉得的，豹子健旺而又最是善跑，身上贅肉本就未幾，而這一盤，是長孫夫人親身從豹子前肩骨上拆下來的，乃是豹身上最好的。”
高白除了不住點頭也不會彆的，古往今來，謀至高之位者誰又顧念過甚麼親情？永徽年間死去的那些親王果然都有罪？有罪便是他們威脅到了李治的帝位。
說話間，長孫無忌已吞了兩三箸子精肉下去，覺著肚子裡穩妥多了，點著頭道，“嗯嗯，此物不比山兔，必然很難射到吧？”
當年金徽天子決然辭國的啟事，長孫無忌早已悟了個大抵，隻是這麼多年來他不大情願承認罷了。如果他在那年的正月初五，得知房遺愛蠢蠢欲動以後能判定製止，或是及時稟明金徽天子，那麼郭孝恪底子不會出不測。
但他的能水可不是一隻豹子這麼簡樸！隻要此人——也就是十年前的金徽天子，靜可暗藏於深淵，動則騰奮於九霄，雷霆萬裡，武功蓋世，既平得了四方亂象，又壓得住李士勣讓他大氣都不敢出。
……
但當邊疆不寧，西域重騰烽火，莫非這對佳耦不也成了力竭無計的“豹子”？
長孫無忌聽聞李治得了痛風之疾，偶爾便頭痛目炫、忍之難禁，也許這是他十年來夙夜思慮國事、積勞而至。
盈隆宮仆人在黔州一隱十年，舉家無聲無聞，好似人間蒸發了普通。
羅得刀嘀咕，“好歹本官也算是黔州刺史，陛下讓我去劫澎水縣大牢，風趣！不過陛下的意義本官總算明白了——不管出了甚麼事，也不管死的是獵戶還是甚麼彆的人，但長孫都督絕對不能有事。”
兩人喬裝了一陣，也不帶侍從，一同步出都濡縣衙。在大門口，他們看到二夫人雪蓮剛好返來了。
內疾內亂的李治現在總算想起他的兄長來了。
雪蓮掩著嘴笑，“你們兩位大唐的官員，是要去打家劫舍嗎？”
來人在樹上找了個杈子先將身子穩住，樹上也擺不下桌子，他便將竹籃夾在兩膝裡，伸手揭去上邊的布簾，說，“這不難，有兩個兄弟在牆底下疊個羅漢，我登著便上來了。”
李士勣此人行事一貫穩妥紮穩打，向來不給人留甚麼馬腳，以其武功和策畫，去西域平個亂必無甚麼大的閃失。但平亂返來呢？英國公的分量和勢頭必定如日中天，李治是有顧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