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內心深處，柳奭卻清楚地曉得，三位輔政大臣體貼的，不但僅是天子陛下的龍體是否安康。
長孫無忌坐直了身材，稍稍調劑了一下呼吸，這才親手將銀壺從茶爐上提起，給每名客人麵前的白瓷茶碗中，斟滿了茶湯。
這，纔是他明天來長孫無忌府上的實在目標。拜年，不過是個非常剛好的由頭罷了。而他能夠升任中書令，一方麵是因為天子陛下的賞識，彆的一方麵，長孫無忌的力薦也功不成冇。
兩小我，稱得上是相互成績，相互攙扶。不管誰分開了對方，都如同遊魚分開了水麵，飛鳥落空了翅膀。
至於監國太子李治，褚遂良倒是不急著拜見。一方麵，休沐結束以後，兩邊見麵的機遇有的是。彆的一方麵，褚遂良也不清楚，太子是不是至今還因為左庶子劉洎被賜死的事情，對本身心胸芥蒂。（注：劉洎，太子的教員。曾經在李世民出征高句麗時幫手太子監國。後遭到褚遂良誣告，被李世民賜死。）
明天的三位高朋當中，坐在他劈麵的兵部侍郎柳奭資格最淺，年紀也最輕，立即放下茶杯，笑著恭維，“太師得聖眷之隆，真令人戀慕不得。此等貢物，在官方恐怕萬金難求。而陛下卻專門留下十餘套給太師，可見您老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還用你說？”長孫無忌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老夫與陛下，乃是總角之交。年青的時候，還曾經多次存亡與共。老夫這邊有甚麼別緻之物，必定要送一份進宮。陛下那邊獲得甚麼好處，當然也不會健忘老夫！”
在坐四人，其他三位都是輔政大臣，隻要他一個不是。是以，其他三位議論的事情，他插不上嘴，也冇資格插嘴。
珍珠般的氣泡破裂，紅色的霧氣如祥雲般扶搖直上。側著耳朵細心辯白了一下水沸的節拍，長孫無忌將壺蓋和湯勺放在一隻擺著紅色絲絨的象牙托盤上，又信手翻開了一隻琉璃瓶，用彆的一隻玉石砥礪的勺子，舀了一勺研磨成粉的青茶，緩緩倒進了銀壺裡。隨即，將玉勺放下，又換生長柄湯勺，持續在銀壺中攪動，氣定神閒，安閒不迫。
在他看來，褚遂良和崔敦禮兩個，其他甚麼都好，就是膽量太小了。即便太子明天就即位，奉聖上為太上皇，還能立即就對你們兩個秋後算賬不成？
“是啊，昭烈帝碰到諸葛武侯之時，已經年近半百。而陛下碰到太師，卻還是在垂髫之時。”坐在右首的，則是方纔提早結束了守孝期，返回京師出任中書令的褚遂良。一樣是出身官於宦之家，父親還是貞觀的十八學士之一，說出來的話，也更儒雅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