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遊移:“娘子是否多慮?畢竟陛下已經命長孫四公子入了嗣(擔當家業)啊!”
李淵聞此哀訊,當下便一病不起,已是幾日水米不進,隻與竇夫人哀哀切切,念記取老友了。
李淵歎道:“夫人公然是通達明智。那安業,本日竟然當眾要自家幼妹嫁與那江都丞王世充!隻因輔機與觀音婢拒不承諾,他便藉口將兩兄妹當場逐削髮中!還說甚麼固然輔機承嗣,可這家業倒是他母親一手籌劃下的,斷容不得這違逆母兄之命的兩兄妹留在家中!隻氣得熾兄上去便要脫手!若不是建成與我攔著,那畜牲本日必是一番好打!”
冷不防兒子說了這番話,倒教竇夫人和乳孃彭氏都吃了一驚。隨即便是一頓斥責,說他不好好寫字,淨支著耳朵,聽大人的閒話。
竇夫人嫣然一笑,明豔無方,伸手摟過了正欲去纏建成的世民在懷裡,笑吟吟道:“那安業是個甚麼東西,他阿誰瘋婦般的母親又是個甚麼德行,這朝中那個不知,那個不曉?安業本存了承嗣的心機。可一來他生母雖為大婦,成分不低,卻畢竟不及高夫人的出身崇高,賢淑知禮,便是當明天子,也對他生母極其不喜;二來他本身又荒唐無狀,嗜酒**,無膽無謀。天子怎肯讓他承嗣?他存了那麼大的心機,終究卻一紙聖旨下來一場空,如何能夠容得下那兩個不幸孩子呢?”
是夜直到二更時分,世民才比及了滿麵肝火的父兄。
“夫君,你這話可說得,那觀音婢是我們世民兒的未婚妻,我們不保如何說得疇昔呢?”竇夫人含笑提示李淵。
“娘子,就算是天子之令管不得家事。但是那四公子,我常常瞧著,論起聰明聰明,隻怕比他父親還強上一成不止。也一定就……”彭氏還是感覺,自家仆人彷彿多慮了。
“建成,你此去,也好生安撫下你那高世母,她也不幸,本是公主般的朱紫兒,偏生趕上了那麼一個凶悍狠妒的大婦,又是恰好甘心做了你晟叔叔的二夫人……唉,總之,你要好生安撫你那世母與一雙弟妹,並且奉告他們,如有甚麼事兒,固然差了人,向我們府上來尋我便是。但有我在,再不教那大婦欺了他們去。曉得麼?”當年豔名動天下的竇夫人,固然已是四十之年,卻仍然明麗不成方物。一邊給宗子清算著衣裳,一邊悄悄地叮囑著孩子。
越想,李淵越氣,隨之重重拍下椅把,憤但是起:“不成!說甚麼,我也要為晟兄,保了這不幸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