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武皇後的雷霆手腕，張氏神采慘白。
後院有道小角門，是專為送各房馬桶、餿桶開鑿的，剔糞工每天挨家挨戶上門收走便溺，府上的婢女、僮仆嫌棄氣味不好聞，很少從這個門出入。
臘月二十五，長安，金城坊西北角，裴宅。
“奴未曾細看，聽管家說王子賢伴隨在天後襬布。”
等裴拾遺和長隨的身影消逝在院門前麵，裴英娘立即竄出樹叢，剛抬腳，木屐齒子卡在青石板的裂縫間。
她不慌不忙穿上木屐，涼涼地掃半夏一眼，“你是真想看到我被阿耶打死嗎？”
裴英娘時不時伸手去抹，一張粉嫩的小麵龐，被雪花弄得濕乎乎、黏答答的。
以是她要趁著裴拾遺還冇回家、城中坊門還冇封閉的時候，逃到義寧坊去，找她的生母褚氏。
她跑得太快，蔡氏還在前麵喊：“十七娘，等等！還冇澆酪漿呢……”
長安城的幾條骨乾大道實施宵禁，每夜有金吾衛來回巡查。日落時分坊卒封閉坊門，各裡坊住民不能出入，直到第二天淩晨坊門纔再度開啟。
裴拾遺想了想，長歎一聲，“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倒要看看，天後預備拿我如何樣！”
聽到吵嚷聲趕過來的裴十二孃見狀，說裴英娘心機暴虐，想打死她的哥哥：“你等著，等叔父下衙返來，我頓時去叔父跟前說理，讓叔父好好經驗你一頓！”
小門吱嘎一聲，開啟又合上。
武皇後奪目強乾，機活絡捷，命人編輯上千卷各種冊本，著《列女傳》、《樂書》、《臣軌》，大興科舉，汲引豪門文士，在官方的名譽越來越清脆。
婢女半夏急倉促追上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娘子護著您，您怕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