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她和生母褚氏一樣,也分開裴家好了。

要不是深知裴拾遺本性陳腐,裴英娘真的要思疑從姐和從兄的生母是不是和他有甚麼牽涉。

她冷得直顫抖抖,目光越太高高的圍牆和宅邸以外更高的坊牆,瞭望著遠處義寧坊的方向。

王子賢素有雋譽,武皇後帶著李賢登門,應當不是為了誅殺他而來。

“郎君,如何辦?天後殿下已經到前門了。”

新仇加上宿恨,裴英娘忍無可忍,順手抓起一顆小石子,往裴十郎跑遠的方向砸。

聽到吵嚷聲趕過來的裴十二孃見狀,說裴英娘心機暴虐,想打死她的哥哥:“你等著,等叔父下衙返來,我頓時去叔父跟前說理,讓叔父好好經驗你一頓!”

李旦盯著李顯爬上馬,留下戶奴楊知恩監督:“看著七王,他敢上馬,立即喚我。”

日暮西垂, 北風凜冽。庭前幾株勁瘦的枯木在稀稀落落的雪中撐開虯曲的枝乾, 最潔淨的烏黑, 襯著最疏狂的墨黑,憑添幾分詩情畫意。

蔡氏為裴英娘留了一盤點心,笑嘻嘻道:“剛做好的巨勝奴和粉糍,一咬嘎嘣脆,特地給十七娘備下的。”

婢女站在廊下,搖點頭,“娘子,到處都找過了,冇找到女郎。”

裴拾遺遊移了一下,道:“陛下也來了麼?”

裴英娘眺望著幡子上繁複的斑紋,非常戀慕。

矮牆上麵一溜青石大水缸,為製止房屋走水時來不及救火,水缸裡長年裝得滿滿的,氣候冷,水麵凝了層薄薄的碎冰。

“十七娘,娘子喚你呢!”

幾個月後,她把繈褓中的裴英娘送到裴家門口,留下一句“此乃你裴氏女”後,再次消逝。

她跑得太快,蔡氏還在前麵喊:“十七娘,等等!還冇澆酪漿呢……”

等裴拾遺和長隨的身影消逝在院門前麵,裴英娘立即竄出樹叢,剛抬腳,木屐齒子卡在青石板的裂縫間。

傳聞廢後王皇後和蕭淑妃死前曾日夜謾罵武皇後,兩人身後,太極宮夜夜鬨鬼。

她到底是多活一輩子的人,固然上一世隻活了戔戔十幾年,但加上這輩子,如何說也能算個成年人了,當然要比小孩子沉著些。現在她懷裡揣著幾塊金餅子,大抵有七八兩重,一兩金差未幾能換五千文銅錢,就算尋不到褚氏,她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最早映入視線的,是一雙長而媚的眼睛,眼波淡掃,不怒自威。

嘴巴是撅著的,眼神是倔強的,內心卻委曲得不得了,這一世她真的想當一個好女兒,想和阿耶撒撒嬌,想滾在阿耶懷裡鬨鬨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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