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拾遺眼瞳閃閃發亮,判定揮出第二劍。
廊簷深處腳步狼籍,裴拾遺雙眼發紅,鬢髮披垂,提著一把寒光凜冽的寶劍,向正堂走來。
他俄然停下來不走,裴英娘來不及反應,一頭撞在他腰間。
半夏嘲笑不語,拔下發間的銀簪子,直接刺向裴十郎的右眼。
半夏說出真相:“明天婢子替女郎攔著十二孃,她冇處撒氣,抓著婢子打了兩巴掌。”
轉過迴廊,踏進後院,台階下立著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駒。
有人悄悄給她指路:“殷王在前堂。”
額頭磕在冷硬的玉帶扣上,被鑲嵌紅寶石的帶扣硌出幾道紅印子,火辣辣的,有點疼。
武皇後不容他畏縮,持續喂他。
她兩隻眼睛腫得核桃普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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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已經被主子擋住了,正堂有兩道小門,通往張氏的宅院。
裴十郎圍著小馬駒轉來轉去,手裡拿著一條鞭子,時不時對著小馬駒抽兩下。
看到裴英娘,裴十郎抬起下巴,對勁洋洋道:“叔父給我買了匹好馬!叔父還說,你下次再敢碰我一根指頭,就把你關進柴房裡,不給你飯吃!”
裴十郎和裴十二孃跟在他身後,目光害怕,又模糊帶著一絲看熱烈的鎮靜雀躍。
半夏大哭道:“郎君要斬殺女郎!”
李治並未起家,長髮披垂,衣衿半敞,歪在火爐床上,背後墊一隻素緞隱囊,正由武皇後奉侍吃藥。
李旦低下頭,看不到裴英娘羞赧的神采,隻能看到小娃娃烏黑柔亮的發頂,一排八支花骨朵形狀的碧玉金絲珠花擠在一塊兒,熱烈喜氣。
宮女們魚貫而入,送來三張食案。唐朝是分食製,用餐時一人一張食案,各吃各的。
裴英娘小胳膊小腿,眼看劈下來的寶劍越來越近,無處可躲,乾脆往地上一趴,貼著空中骨碌碌打個滾。
他是男人,朝父母施禮時必須跪下。
裴英娘感遭到背後凜冽的殺氣,手腳並用,想爬到屏風前麵躲起來。
食店、酒坊、邸店、果子鋪、肉鋪、藥行坐落在巷曲間, 著圓領袍的小郎君們在酒坊豪飲, 穿半臂襦裙的小娘子們流連於脂粉鋪,頭裹布巾的老丈挑著一擔新奇果蔬挨家挨戶上門兜售,頭髮斑白的阿婆坐在自家雜貨鋪子的門檻上,笑眯眯和隔壁裁縫鋪的繡娘談笑。
半夏吞吞吐吐,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