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旦隻需悄悄一瞥，就看出裴英娘內心不平氣。
裴英娘大著膽量上前一步，謹慎翼翼攥住李旦的衣袖。錦緞的觸感光滑柔嫩，手內心感受像抓了一縷雲朵。
裴英娘恍然大悟，難怪上官女史方纔朝她和李令月叩首。
半夏眼疾手快，攙住她的胳膊，“貴主把穩。”
十來歲的天真少女，正值春情萌動的懵懂韶華，眼裡隻看得見表兄的漂亮風騷，那裡聽得進親人苦口婆心的奉勸呢？
牆角的蓮花滴漏開出兩片銅花瓣時，老學士辭職。
安息半晌，廊彆傳來一陣環配叮噹聲，宮女們簇擁著一名頭戴紗帽、穿烏褐色圓領男袍的年青女子步入殿中。
她行的竟是跪禮。
李令月伸個懶腰，拈起一塊醍醐餅，呷一口茶湯，舒暢地舒口氣：“上學真累。”
上官女史愣了一下，隨即神情防備，“公主有甚麼調派？”
半夏湊到裴英娘耳邊：“貴主，她是上官家的大娘子，之前是長安最著名的才女，從掖庭出來的。”
上官女史嘴巴張了張，俄然感覺本身有點底氣不敷。
阿耶裴拾遺如此。
裴英娘小聲道：“我有個題目想向上官女史就教，阿姊先歸去吧。”
他輕笑著搖點頭，把說教的話咽回肚子裡。小十七自進宮後一向謹小慎微，明天可貴透暴露小後代之態，俗便俗罷，隻要她歡暢就行。
上官大娘子正冷冷地盯著裴英娘看，眼神非常不屑。
上官女史眼波流轉，娓娓道來：“西漢時，世家婦人們常以珍珠粉潤色麵貌。有位河東富商，家中藏有一顆家傳的希世珍珠，傳說能美姿容，城中貴婦爭相采辦，富商果斷不肯售賣。直到有人抬出十斛金錠，富商才捨得把珍珠賣與彆人。誰知，這樁買賣，竟然為他招來監獄之災。”
她不能讓上官女史把“魚目混珠”四個字說出來。明天是她頭一次上學，宮裡的人都盯著看呢。魚目混珠的典故鼓吹開來，成績的，是上官女史不畏強權的狷介名聲，而她隻能充當阿誰被鄙夷的背景板。
她展開書冊，微微一笑，“明天，我要給貴主們講一個西漢時的故事。”
裴英娘心頭一顫，俄然想起客歲宴會上那道讓她感覺渾身不舒暢的眼神。
她早忘了李旦禁止她偷看薛紹的事，提起兄長，語氣密切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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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陽公主身為嫡出公主，從小錦衣玉食, 備受寵嬖。先嫁杜如晦之子杜荷, 杜荷捲入謀反案被殺後, 再醮饒州刺史之子薛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