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鎖好門,拿大些的木頭頂著,屋裡的小門插好再頂上板凳,窗子底下的櫃子上擺一碗水,那根棍子你放在床內裡,早晨如果……歸正有不對的,你就大聲喊,這巷子裡一家挨一家,一喊就都出來了。”
裡正一走,羅琦拿好鑰匙,一轉頭,十郎正茫然的倚在門框上。
彷彿聞聲了天下上最美好的聲音,羅琦幾近是衝到大門口的,一開門,就瞥見月色下賀姨抱著被褥另有一個提籃站在門外。
送走了賀姨,羅琦冇有熄燈,遵循賀姨說的關好門窗,又取出僅剩的四十枚銅板數了又數,歎了口氣,謹慎的把錢藏好,和衣躺下。
交來回回搬了三趟,賀姨在床前點了香燒了黃紙,念唸叨叨的,領著羅琦磕了三個響頭,才合力把床上的被褥掀起來,連著上麵的茅草一起,抬出院子去,扔進井巷子裡的渣滓堆上。
“賀姨一點都不老,年青的都像是七孃的姐姐。”
屋裡黑,賀姨隻得先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從竹籃裡摸呀摸,摸出一箇舊燈來,點上。
“我……”十郎的胳膊被賈氏掐的生疼,他忍不住用力掙紮出來,不敢靠近眼神要殺人一樣的賈氏,顫巍巍的本能的躲在了姐姐身後,賈氏俄然瘋了一樣的哈哈大笑,“好,好,分炊,你們這些白眼狼都恨不得我立馬死了,分,明兒我就和你們去裡正那邊分!分了我看今後誰敢娶你這麼一個違逆不孝的牲口!”
“好了,”羅琦給十郎擦擦眼淚,“我走了,以跋文得常來看我。”
十郎嚇傻了,賈氏也懵了半天冇有反應過來,唯有羅琦一口氣說完內心鬆快了起來。
“恩,我那邊另有一些香紙,一會兒也拿些來,燒一燒送一送。”
“你說你這孩子,真是……叫我說甚麼好……”賀姨轉頭瞥見端著碗傻笑的羅琦,她臉上的淚痕還清楚可見,有些恍忽的,她彷彿回到了很多年前,她跟著蜜斯從家裡逃出來日子艱苦極了,蜜斯即便是哭了結也臉上老是笑,儘力的笑……
她衝著十郎招招手,十郎猶疑了一下才撲進了她的懷裡,嗚嗚的哭,羅琦倒是笑著的,她悄悄摸著十郎的腦袋小聲說,“乖,姐姐隻是搬到彆處去住,還是住在井巷子裡的,你想姐姐了,就到那邊去看我,好不好?”
她不捨得賀姨走,但是,她也曉得不能留下賀姨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