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娃本是這蘆蕩湖邊一戶漁家的孩子。
“是，”聽了這話，這六歲兒童終是暴露了那等傷愁之狀。轉過身最後一下拜下去，竟是久久未能起家。
“唔，算是吧，”方無應點了點頭，“你今後如果要返來這裡，便能夠到這裡來落腳。”
“哼，管他北盟答不承諾呢，北盟的人全他媽是朝廷的嘍囉！”虯髯大漢一拍桌子，聲音更加大了，“就這幫人還敢自稱武林俠士！”
“與觀主學過些道經，識得一些。”
阮寄真俄然離了空中嚇了一大跳，下認識就摟緊了師父的脖子，惶恐無措地看著他。方無應內心發笑，感覺這小孩一驚一乍，不由逗的模樣可真敬愛。他蕭灑半生，人到中年並無家室子嗣。此時收了這麼個娃娃，越看越感覺金貴好玩，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
“嗯，”這孩子不曉得說甚麼好，隻能弱弱地點著頭。
不知是這老道自發年近古稀，天不假年，有力教誨這孩子；還是他真有一二分看性命數的本領。一向說魚娃的機遇並不在此處，遂也不收他為徒，也不認作子嗣。隻讓魚娃觀主觀主的這麼叫著。
魚娃不懂他說甚麼，隻收動手腳，低著頭立在一邊。
因這洪江邊的水寇眾多，燒傷劫掠，殺人越貨，乃是無惡不作。漁家們受不得如許的苦，都紛繁逃命去了。
下山路走到一半，牽著門徒手的方無應俄然把小孩兒抱了起來。特彆不耐煩地說：“這般走實在太慢了，也不知甚麼時候能到鎮子上。”
待這拜師禮結束，改名喚作阮寄真的魚娃跟從著師父一起分開此處。行過彎彎繞繞的山路，一轉頭望去，那破敗的臨江觀埋冇在晚間山嵐的嫋嫋薄霧裡——似是他世分袂，仙山永訣了。
翻開大門時，這氣度不凡的男人披了一身星月正站在外頭。其人淵渟嶽峙，高山景行。魚娃一見，便知老觀主一向等的人已經到了。
方先生一撩袍角，在中間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感慨道：“道家講究平靜有為，你小小年紀，若一向看著這些，不免將性子看冷僻了。你今後與我走蕩江湖，若不能與世共情，未免過分可惜了。”
聽了這話，阮寄真終究暴露了與方無應見麵以來第一個笑容。他雖是瘦肥胖弱，冷冷僻清的模樣，可這一笑可算是有了孩子的稚嫩敬愛。方無應本就擔憂這孩子優思過分，見此也略微放心一些。
院子裡，方先生正背動手，饒有興趣地看著青石壁牆上的一首詩。這青石壁不知是何時的東西了。已經掉落了很多，上麵的筆跡也早已恍惚不清。擺佈不過看清幾個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