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景仁宮門,榮嬪遙遙看著停在延禧宮外的明黃色華蓋與紫檀龍輿,俄然愣住了腳步。她這一止步,叫昭嫆有些迷惑:“娘娘?”
雖說康熙還是召幸衛氏的次數更多些。可康熙對她也算是極好了。比方這延禧宮,的確嫌少又比榮嬪更賢惠見機之人了。
佟貴妃閒閒撥弄著皓腕上的蜜蠟佛珠,眼角瞥了一眼坐在繡墩上安之若素的榮嬪,酸溜溜道:“榮嬪好生賢惠,連本宮都自愧弗如呢!”——若換了她,必然做不到把景仁宮讓給烏雅氏與皇上伶仃靠近。哪怕隻要一會兒也不成。
昭嫆眼睛一滯,她是喜好騎馬的……康熙竟然曉得嗎?
昭嫆頓時明白了榮嬪的企圖,她這是用心做好人呐,“走吧,彆遲誤了。”榮嬪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了延禧宮了。
佟貴妃淡淡挑了挑眉梢:“本宮可比不得榮嬪這般賢惠見機。”
“臣妾……的確有些不解的處所。明顯三藩之亂不決,為甚麼會俄然選秀?八旗秀女佼佼者浩繁,太皇太後為何會獨獨中意臣妾?另有……另有皇上……皇上喜好臣妾嗎?”
佟貴妃點頭道:“宜嬪一向很照拂郭朱紫。”
榮嬪也有些迷惑,如何皇上又冇叫人提早告訴?又是這般高聳駕臨……前次是因為在景仁宮看過了四阿哥,才順道想去看三阿哥……這回……榮嬪心中俄然有些明白了。
比耶姆……比西姆比——這是答覆了她最後一個題目。
康熙伏在她耳畔,如喃喃般,收回輕語:“比耶姆……比西姆比。”
旁人或許不懂這一段音節,可昭嫆這輩子是學過滿語的,以是刹時就臉紅到了耳根子。
“是。”昭嫆忙起家上前,踩著腳踏,挨著康熙坐在了羅漢榻的條褥上。這但是榮嬪的坐榻,現在她與康熙如此密切地坐在一起,實在叫報酬難。想到榮嬪的賢惠,她愈發感覺不是滋味。若設身處地,換了她,她必定做不到這般賢德。
如果因為才學,她也說了,那詩是一個姓鄭的先生寫。若因為孝,她也坦白,抄經純粹是為了治額孃的芥蒂,這孝之一字上也是打了扣頭的。
康熙道:“於嫆兒而言,進宮前,隻見過朕一次罷了。可於朕而言,卻不止那一次……”
榮嬪道:“宮中新人不竭,若要拈酸,難道這輩子都要酸個不斷?”——這話倒更像是說佟貴妃。
“是,那臣妾辭職了。”
昭嫆低頭,和順隧道:“榮嬪娘娘很照拂臣妾。”——幸虧天子分撥她住在延禧宮,若換了彆的地兒,那裡能如此安樂?且看烏雅氏和衛氏便可見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