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趙政微微牽了唇角，似笑非笑。
當年他曾問過他要不要在走之前再看梁兒一眼，他藉口要歸去清算行裝而婉拒了，現在他再問他一樣的題目，他竟乾脆佯裝不懂。
幾今後，趙政說想要吃花糕，讓胡亥陪梁兒去山裡采些花草。
“此山真是弄人……若非它九峰附近，娥皇和女英就能在最後一刻陪在舜帝的身邊了。”
若非門路尚未修造完整，路麵另有些許顛簸，隻能行馬不宜通車，想來趙政定是會帶著梁兒去試上一試這三日以內便能從鹹陽達到九原的感受是如何。
趙政欣然一笑，揉著她耳邊柔嫩的髮絲將她團入胸口。
二女溯瀟水而上，沿紫荊河而下，卻見麵前共有九座峰巒，並且竟是峰峰相仿，迷惑難辨，導致她們終究也未能見到本身夫君的最後一麵。
傻梁兒，與其要你哀思難愈，我寧肯挑選讓你留些遺憾……
祭奠過後，舜源峰上，梁兒眼望周遭過於相像的八座山嶽，柳眉微垂，悵惘感慨：
雲夢之地有一處雲夢山，這山曾為曆代楚王最為偏疼的遊獵之地。
趙政寂靜看他半晌。
胡亥自是喜不自勝，恨不能將梁兒供在手心托著去采花。
趙政淡色點頭。
趙政見他不動不語，便又歎出一口氣來。
自山上俯望，還可見遠處廣袤的雲夢澤湖沼與無儘的藍天交相照應，好像斑斑明鏡鑲嵌於章華台之上，偶有幾處有雪煙嫋嫋、氤氳蒸蒸，使之遙眺望去，更似是瑤池普通。
“兒臣……領命。”
再次聽到這個兒子與他的設法背道而馳，趙政不複興火，而是淺淺感喟。
天然，他喜好的，梁兒便喜好。
提及此事，扶蘇眸中微閃，卻因便宜之力極強，未讓人見得過量的鎮靜之色。
“朕始終未立太子，而你作為眾公子中最長的一人，此事你應是思慮過的。”
扶蘇亦是淡然應著。
趙政悄悄點頭，又轉言問道：
“白衫甚好，今後，你便如此穿戴吧。”
“但是……固然會更加傷懷，但起碼能夠了結些許遺憾……”
“兒臣自九原上道，一起騎馬南下，除在夜裡入驛站小憩，幾近未做逗留，行至雲陽之時，僅用了三日不到。想來如果去往鹹陽，三日以內也必能達到。”
當時他便想過，若他不是大秦之主，若他能夠棄下玄衣而著白袍，與梁兒比肩並立之時將會是多麼樣貌？
“你對這段光陰朕的治國之道可有何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