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能坐著看她跳舞了,隻為他跳的舞,哪怕隻要一次。做了千年的夢,終究在這一天變成了實際。
可,路到絕頂,懸在心中千年的石頭終究放下,他反倒是輕鬆了。
“不,不――”
他已是將死之人。
望著天蓬,霓裳緊蹙著眉,抿著唇,手中握著空空的粉盒,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淚不住抽泣著:“妝,妝畫不上了。”
歇斯底裡的聲音,轟動了全部天庭。
這是第二次在她麵前哭了,上一次,是塵寰的拜彆。他覺得再也不會在她麵前墮淚了,卻畢竟冇能忍住。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霓裳甜甜地笑了。
輕風撫弄,花枝搖擺。
她一步踉蹌,一縷鮮血從口中溢位,落空了支撐的身子微微傾斜,墜地。
“我,我隻是想讓他看到我最美的模樣……莫非連這個都做不到嗎?”
悄悄地坐著,任天蓬幫她打粉,上胭脂,描眉,插上最美的頭飾。
這纔是他一向以來保護的銀河。
慘白的宮闕,一如它照向塵寰的光,有一種絕望透入心扉。
“不要說了……不要……不要再說了。”淚水止不住地下滑,這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懷中的人兒再冇半點聲氣。
……
伸手拿起棉塊,天蓬低下頭,沾了粉,一點一點塗到霓裳的臉上。
看著他那用心致誌的模樣,霓裳的眼淚又是止不住了。流出的淚跟著天蓬悄悄一嗬,懸到氛圍中,好像夜空中的點點星鬥。
那天籟之音在這一刹打住。
月樹上,開了一瓣,本來該在此時乾枯的花蕾在頃刻間綻放,點點晶瑩隨風飄零,如同那舞衣上的血漬,紅豔如火。
那一雙鶴目微微眯起。
“你的歌聲,舞姿,是任何神仙都學不會的。”
“冇事。”
霓裳想伸手去取棉塊,卻被天蓬按住。
鮮紅的血從口中溢位,濕透了那一襲紅色的舞衣,感染了白袍。
“你吃了毒丹!我,我幫你逼出來。”
伸脫手,天蓬一把將霓裳擁入懷中,用力抱緊,輕聲道:“彆擔憂,我來幫你。”
“對不起……”霓裳的認識垂垂恍惚了,隻是不竭反覆著“對不起”三個字。
天蓬坐在椅子上,溫馨地看著,看著她在房內翩翩起舞,如癡如醉。
天高地遠,風輕雲淡。
但是,他甚麼都竄改不了。
目光垂垂暗淡,她隻能伸脫手去觸摸,試圖記著天蓬的表麵。
“隻要半個時候……不該扮裝的。”她艱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