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出去一趟返來,就變得這麼見外了?”將掌心的棋子放回棋簍中,須菩提捋著長鬚歎道:“雖說為師是你徒弟,但你對為師行如此大禮,還真是少之又少啊。”
或許恰是因為驚駭這類感受,在兜率宮的時候她纔不敢去見太上老君吧。
帶著沉香,雨萱緩緩朝一旁用心殿門前的天井走去。
窗外的風聲呼呼地響,幾片落葉透過窗欞捲入,掉落在光亮的地板上。
“當時候六合當中隻要水,隻要風,隻要土。冇有所謂的妖怪,也冇有神佛。”
“有一天,為師俄然很想曉得這個天下究竟長成甚麼模樣。因而,為師用了五千年的工夫,長出了一雙眼睛。”
清心悄悄地望著須菩提,冇有答覆。
“這個天下,實在太孤單了。”
頓時,須菩提笑了,少有的哼笑。
撐著膝蓋,須菩提緩緩起家,悠悠歎道:“實在,為師是一株菩提樹,三界初生便已經存在於人間了。”
瞧著蒲伏在地的清心,長久的沉默以後,須菩提的臉上又是閃現了笑。卻已經不是本來的那種自傲、高深莫測的笑了。
“可惜的是,那雙耳朵隻能聽到雷聲,另有呼呼的風聲。”
林間的蟲蟬鳥雀“吱吱”地鳴叫著。
這用心殿的門並不大。
兩人冷靜對視著,好久,須菩提淡淡笑著,低下頭長歎道:“不明白也是普通,不明白也是普通。為師在你這春秋的時候,也未曾明白這很多。”
樸實而寂靜的殿堂,陰暗的火光從一旁的窗戶透出。
扒開竹簾的裂縫,須菩提望著窗外月色下搖擺的樹影道:“剛出世的時候,為師就和它們一樣,不知,不覺。就這麼悄悄地長著。”
須菩提握著棋子的手頓住了,緩緩昂首看了一眼。
未幾時,四人就瞥見了一半依著山,一半建在洞窟當中的用心殿了。
清心冷靜點了點頭,鬆開沉香的手邁開腳去。
“很多事情,你已經曉得了,但另有更多的事,你並不曉得。你不曉得,風鈴也不曉得的事。我們師徒也是時候好好聊聊了。冗長的,八百年工夫裡產生的統統,都是時候聊聊了。”緩緩閉上雙目,須菩提如同一個垂暮的白叟般,輕聲歎道:“你是個好孩子,風鈴也是。雀兒為師不熟諳,但……想必也是吧。悟空,能同時讓你們三個愛上,那是一種如何樣的福分啊?”
“由始至終,為師乃至看不到,也感知不到任何一個火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