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還冇丟過這麼大人,被一個少年郎推來搡去,直罵我毒婦。”
我氣笑起來:“本來我就是一根狗尾巴草,倒是難為你這隻……”忽驚覺話不對,忙收了口。
我和紅姑的眼睛在鏡子中對視,紅姑眼中儘是震驚,乃至有模糊的驚駭,好一會兒後,她若無其事地說:“我已經全忘了。”
我“啊”了一聲,昂首迎上霍去病鋒利的雙眸,搖點頭,又趕在他發作前當即補道:“我在想李夫人。”
霍去病一聲嘲笑:“我在乎的是那五百金嗎?甯乘竟然敢說甚麼‘大將軍以是功未甚多,身食萬戶,三子封侯,都是因為皇後’。我們出入疆場,落到外人眼中都隻是因為皇後。當初母舅或許的確是因為姨母才遭到重用,但這麼多年,出世入死多次,未打一次敗仗,莫非也是因為姨母?可文人的那支筆始終不肯放過我們,司馬遷說我倨傲寡言,我見了他們這幫冬烘,還真不曉得除瞭望天還能說甚麼。”
心硯破涕為笑,怯生生地說:“我要自個兒挑色彩。”
她一麵說一麵撫弄著衣服的破口兒,哭得更加悲傷。我笑起來,給她擰了帕子擦臉:“快彆哭了,不就是一套衣裳嗎?我送你一套,明天就叫裁縫來給你新做。”
“好了,彆氣了,李三郎要砸,我們能如何樣?彆說他一身技藝,我們底子打不過,就是打得過,莫非我們還敢把他打出去?讓他砸吧!砸累了也就不砸了。”我拖著紅姑坐到榻上,拿了銅鏡給她瞅。她驚叫一聲,從速拿起梳子理頭髮。
紅姑哭喪著臉說:“李三郎是如何曉得了李夫人就是他要找的女子?這事隻要你知我知,他是如何曉得的?帕子不是都被你燒掉了嗎?”
我道:“好!說說究竟是如何回事!”
李妍,不知你如何點了把火,竟然燒到了我這裡,以是錢你也得給我賠一份。砸壞東西可得翻倍補償。李將軍是個仗義疏財的人,不美意義太欺負誠懇人,隻能要你出了。
紅姑一聽,眼睛將近滴出血的模樣。我嘻嘻笑著說:“快彆心疼了,你放心,李敢砸了多少,我就要他賠多少。”
我“哼”了一聲,不再理睬他,低頭吃著肉,腦袋裡卻儘是李妍當日淺笑的模樣。天子和公主早知霍去病與我是故交,唯獨她是第一次傳聞我與霍去病竟然另有這麼一層乾係。天子在,我不敢多看李妍,可偶爾掠過的一眼,總感覺那完美無缺的笑容下儘是無法和思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