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樸曉得高拱情意,也曉得他不便直言,便站出來把話挑瞭然,道:“你的意義是,即便你三伯就此讓步,張太嶽也不會罷手?”
高拱頓時語塞,郭樸在一邊則心底發笑:肅卿啊肅卿,你雖有大才,但論雄辯之能,卻竟然不如你這侄兒,不過這小子此言雖也不無事理,隻是多少有些抵賴的意義罷了,恐怕他的實在企圖並非如此,不過是拿這話堵你的口罷了。
高拱判定點頭道:“天然不會。”他說完,頓了一頓,又略加解釋:“所謂官職者,國度名器也,非我一人私有;所謂內閣者,國度輔臣也,非我一人可定。即便我欲薦之,其必是朝廷有所需,而皇上有所用者也,此國度之公事,我焉能私告之其人?”
高拱不動聲色地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即便他們早已不消平常目光對待高務實,但麵對如許一個年僅十歲就把天子的心機算計到這般境地的小怪物,也不由有些震驚。
高務實哈哈一笑,道:“三伯法眼如炬,洞若觀火,侄兒說的恰是此事。昔年唐高宗於李勣無恩典,太宗李世民恐李勣將來不肯為高宗效命,遂先貶李勣為疊州都督。高宗即位當月,便召李勣入朝拜洛州刺史,接著又加封開府儀同三司,命李勣任同中書門下,參與執掌機務,同年冊拜為尚書左仆射,今後李勣經心幫手高宗,彆無貳心。”
高務實想了想,點頭道:“若無不測,我恐皇上不會貶斥張閣老。”
試問此時的天子,內心會不會既對高拱的做法和處境感到慚愧和不平,又對張居正狗咬呂洞賓、不識好民氣的咄咄逼人感到憤恚和絕望?
彼時,作為一貫信賴和尊敬高拱這位教員的天子,他會如何做呢?
高務實苦笑道:“三伯,你對皇上的體味勝侄兒百倍,又何必明知故問?”
“問得好。”高務實一點也冇有麵對當朝首輔、次輔的嚴峻,笑道:“不過,隻要聖上現在腦筋還復甦,冇有胡塗,他就必然不會直接對張閣老說‘你十年以後繼任首輔’如許的話。”
高拱和郭樸頓時一齊皺眉,兩人對視一眼,還是郭樸開口發問:“那麼在你看來,環境如果到了那一步,皇大將會如何?”
說出這句話的聲音,高拱和郭樸都再熟諳不過了,他們乃至一點也不奇特高務實會在這大半夜的時候冒出來,這孩子向來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早已習覺得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