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子的眼睛方纔分開茶杯的時候，一名宮女立即走前一步，用雙手捧著一個堆漆泥金盤子把茶杯接過來，謹慎地走了出去。其他的宮女和寺人們好像得了唆使，極其默契地一起行動起來，個個躡動手腳卻恰好井然有序，前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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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現在這廠衛，到底還能算是兒子的廠衛麼？這京營，到底還能算是兒子的京營麼？如果您處於兒子這般景況，您會如何做呢？”
“父皇，您當年教我，說‘天下臣工俱有私心，冇有誰會完完整全與天子一心，因為歸根結底，這天下事天子的，又不是他的。’
朱應楨和張元功他們也常說有愧先人英名，是之前幾年京營兩分之時，他們都情願放棄禁衛軍中的調派，而儘管著出產扶植兵團那檔子事。
張誠趕緊道：“奴婢不敢當皇爺獎飾，莫說奴婢隻曉得服侍皇爺，即便真是有所進益，也必是因為在皇爺身邊耳濡目染之故。”
扶植兵團仍掌軍籍軍戶之調遣，軍屯地步之所出，但卻因與京華合作極多，若要反對務實，必將投鼠忌器。更彆說海貿聯盟建立以後，勳貴們都在跟著務實營商，此事雖為朝廷帶來龐大收益，卻也使得勳貴們更不敢與務實有何異見……”
唉，實在朕也曉得，他這小我看似平和，對誰都溫文爾雅，實際上卻很有一股敢為天下先的傲骨，這和當年高先生並無分歧。不過高先生之傲於言談舉止當中毫不諱飾，而務實之傲卻隻隱於行動當中。
“那……要不遣中使去高司徒府上體味一下？”
從一名宮女手裡的堆漆泥金盤中接過來一杯清茶，淡淡的茶香沁民氣脾，朱翊鈞用嘴唇悄悄地咂了一下，如有所思地打量著這一隻天青與絳紅雙色交叉的禹瓷暗龍杯，賞識著自古被稱為“鈞瓷無雙”(禹瓷即高家的鈞瓷，避朱翊鈞的鈞字)的精彩藝術。
您問我，若我做了天子，籌算如何選。我說，天然選求名的那一種。但您說不對，說‘哪一種都要用，隻看你如何用罷了。’
正如張誠所言，他不管任官那邊，處境如何，向來未曾有半句牢騷，把兒子交代的事情辦得妥妥當帖，乃至還總能做得更多……如許的人才氣為兒子效力，不但是兒子的幸事，也是大明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