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讓你單獨承擔這些。”
她固然是嬌柔的女子,可現在,於可遠卻感受……如同盤石大樹,堅固矗立。
李王妃從臥榻上緩緩站了起來,望著睡著的世子,“我何嘗不想複仇,剿除統統嚴黨餘孽,這是大快民氣的功德。但真如許做了,無異於毀掉我大明朝的根底。滿朝官員,有七成以上是通過嚴嵩嚴世蕃的門路入朝為官的,即便徐階高拱上位,至今仍有四成嚴黨官員,這些人若都彈劾掉,朝局如何運轉?父皇的身子已被丹藥挖空,若那一日到了……我們難道搬石頭砸本身的腳?嚴黨不但不能全剿,剩下那些至心為民為國的好官,還要想體例安撫,這方是謀國之道。”
馮保望向窗外,“四宗會講鄰近,外洋諸國皆調派使者前來,何嘗冇有對我大明朝虎視眈眈之輩,娘娘,這些都是猶未可知的。”
雖是女子之身,卻比大部分男兒要強。
暖陽漸斜,映紅了窗紗,也映紅了高邦媛和於可遠的側臉。
接下來是悠長的寂靜。
“是住在同一屋子裡的人多發的,也在他枕頭裡找到彆的一包藥末。”
“快入秋了,入夜得真快。”
這一刻的喧鬨,讓於可遠不忍心突破。
於可遠忍不住問:“何人唆使?”
天氣垂垂暗下來,四周黑暗裡,彷彿伺伏著無數雙不懷美意的眼睛,在窺視著高邦媛。
“確有這個能夠。”李王妃點點頭,“需用心調查。”
碧蘿鼓著氣,用力敲著門。
“唔。”
於可遠不測之極。
透過屋裡的燈,二人能看到內裡的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不急。”
馮保應了一聲“是”,接著話鋒一轉,“固然不是景王和嚴黨,但我們何嘗不能操縱這一點……”
“可遠。”
依偎在他懷裡,高邦媛彷彿發覺出於可遠的苦衷。
高邦媛冇再發言。
固然承諾著,高邦媛卻冇有轉動,也冇發言。
高邦媛再次依偎在於可遠懷裡。
落日落了下去,屋裡光芒轉暗,高邦媛有些看不清於可遠的臉了。
她的皮膚白裡透著紅潤,現在看來卻像是灑下一層淡淡的金沙,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柔光漣漣。
“你在自責?”
大抵廚房裡產生的事情,驛站已經人儘皆知。這應當是馮保的安排,讓下毒之人惶恐,然後聯絡其背後教唆之人,錦衣衛便好順藤摸瓜地盤問。
她回到房間,義無反顧地投進於可遠懷裡。
“是啊。”
翠雲過來的時候穿戴黛綠色的宮裝,碧蘿挑著燈籠跟她一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