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朝中有人好仕進,沈一貫對這個小舅子為人極其看不上,但念在老妻隻要這麼一個弟弟,便將他丟到濟南,歸正出小事有周恒罩著,出大事有自已坐鎮,這也形成了李延華這些年橫行霸道,無所不為,濟南一帶百姓有冤無處訴,苦不堪言。
“先生有話但講無妨,能得先生教誨,是常洛的榮興。”
不由得再度歎了口氣,“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事有可為有不成為,王爺既然離了朝堂,何必執意逆天而為?不如扁舟披髮,清閒江海寄餘生不是更好?”
和李延華在一塊為官幾年,李延華內心在想些甚麼,有甚麼目標貳內心天然是清楚的,對於阿誰小王爺,周恒內心不成謂無恨,但是比起恨意,他對朱常洛有的更是深深的顧忌。
周恒氣得渾身顫抖,和這隻豬再說一個字,他都怕自已忍不住會脫手掐死這小我渣。
憤怒之極的李延華將手中茶杯砰的一聲丟到了桌上,濺出的茶水灑得到處都是,這茶杯摔的是誰是人都能看得出來,堂堂一省巡撫,李延華竟然敢當外人給自已神采看,周恒臉上神采刹時變得極其丟臉,隱在袖子裡的手已經狠狠的捏了起來。
一來幾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蘇映雪,越想就越深恨朱常洛這個傢夥人小色大,竟然敢將自已心頭上的人搶去不還。二來聽王有德說鶴翔山上呈現金礦,頓時貪婪大熾,恨不得現在就帶人上山,分上一杯羹。
“你不仁不要怪我不義,看來這個巡撫的位子坐得久了,是時候該換人了!”李延華站起家來,手狠狠的拍在案上,“來人!調集兩班衙役,跟老爺走一趟罷。”
再度想起阿誰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的少年,想起他看向自已那彆成心味的眼神,周恒心頭冇出處一陣心煩意亂,本來覺得他去了鶴翔山,自已不但冇能圖個耳目平靜,反倒是日夜寢食難安,心驚肉跳總有一種前路不吉,要產生甚麼事的感受。
一起上路過酒坊飯店,大街冷巷群情的都是睿王甘情意放棄贍田,帶著流民去了鶴翔山,聽了滿滿一耳朵的顧憲成神采越來越陰沉,思忖再三,終究臨時起意,就有了明天的上門拜訪。
望著朱常洛清如雪水,冰寒徹骨的雙眸,顧憲成微微眯著狹長的眼,眼底帶著光陰滄桑,更帶著說不出的深沉聰明:“睿王爺說話,風俗說一半留一半,不打緊,我幫你說出來就是。”
“世人都道王爺自請入藩,已經甘心放棄了王位之爭,憲成大膽猜想,王爺不但冇有放棄,反而恰好相反,眼下各種所行莫非不是厲兵秣馬,臥薪嚐膽之舉?小王爺好高超的技藝,就連憲成幾乎也被王爺瞞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