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呆呆站著的葉向高,神采白的嚇人,神情看著平靜,實際上倒是一觸即潰前的最後假裝。
書房裡的莫江城,正自獨坐對窗黯然入迷。
見這位青年對自家大爺張嘴就直呼名道姓,管家莫忠有些不太歡暢,但他跟著莫江城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一雙眼不敢說火眼金睛,但看人一眼,決對能看得出個五六分的精確。細細打量了下,感受麵前這個青年舉止浪蕩輕浮,很有幾分華而不實,但是讓他奇特的是,這個青年眼底眉梢那種不知所謂的自傲,讓他實在不敢小覷。
歎了口氣的莫忠不再廢話:“大爺,門外來了一個青年人,說是您的老友,名叫沈惟敬,要求見您。”
對於莫忠的扣問,那青年不知從那摸出一把摺扇,唰的一下翻開,頂風搖了幾下,說不儘的騷包風采:“奉告他,嘉興老友沈惟敬來訪!”
莫忠在莫府幾十年,半仆半長的情分讓他對這位大爺有種莫名的體貼,對於這位從小他看著長大的少爺的那點心機他還是曉得幾分的,歎了口氣,眼底滿是慈愛:“大爺每天念著她,老天爺如果長著眼,必然會成人之美,終有一日讓大爺得償所願。”
一個年青人從一駕馬車上直身而下,抬眼望著麵前一座大宅門,臉上神情似有無窮感概。
真的是如許麼?朱常洛可惜的搖了點頭,看了一眼猶在叩首的葉向高,見他額頭一片青紫,一行鮮血從額間沿著臉四散奔騰,甚是可駭。
一枝玉蘭橫斜掠過窗前,幾天前上邊花朵還如堆雪瓊玉普通,可惜時節一到,被風一撲,便是一陣玉落繽紛,香雪如海。
這一起長途奔襲下來,他算曉得這個傢夥有多不隧道了。從嘉興坐車來的時候,上手就丟了一錠二兩的銀元寶,橫著眼說了一聲賞你的。老王自入行以來這輩子就冇見過這麼風雅的金主,覺得自已品德發財,終究發作一回趕上了這麼一個錢多人傻的主,天然是喜得眉花眼笑。
現在的朱常洛已經坐在金龍寶座下那把金交椅上,王安奉上一碗茶,朱常洛接過喝了一口,“李大人,說說罷。”
“沈惟敬?沈惟敬?”莫江城低低的沉吟了幾聲,俄然昂首大喜道:“快,忠叔,帶他出去,這但是小我才!”
本來覺得趕上了金山,卻不料是個銀樣蠟槍頭裝象的傢夥,頭幾次的時候,老王也就忍了,等走到半路的時候終究回過味來,氣憤的老王就不乾了,想要掉頭回車,卻被這位大爺攔下胖揍一頓,打完還是那句話:“少爺我是乾大事的人,你一介車伕,竟然敢狗眼看人低?好好送少爺進京就罷,如果不聽話,皮不揭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