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九五至尊的問話,宋一指並冇有答覆,反而皺起了眉,沉著臉不說話。
看出他的悲觀沮喪,也不知打那來的火氣,宋一指冷哼一聲:“民氣不敷蛇吞象,如果當日你中毒就此放手西去,上那來這幾年工夫?現在下的你,多活一天都是賺得,另有甚麼不對勁!”
一聽是張禮這個出了名的笑容虎,李太後低聲唸了幾句佛,心下已是一片瞭然,天子若不是真正將鄭貴妃恨成了刻骨銘心,也不能做出如許的事來,可想而知此後的每一天,對於鄭貴妃來講,都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做為當年為數未幾的知情者,眼看太後現在錐心悔怨,竹息除了感概,想要安慰倒是故意有力,隻能低頭不語,甚麼話也說不出來。
竹息垂手站在一旁,不知說甚麼的時候還是閉上嘴不說最好。
竹息不苟談笑,神采一如平常:“鄭氏被皇高低命自殘雙眼,被送到永和宮,與三皇子同住。”
“竹息,去寶華殿請宋神醫來一趟,這幾日哀家看著皇五子這幾日眼神、神采都不太好,眼下皇嗣殘落,可不能再出甚麼不測了,他醫術神妙,請他來望上一望。”
這事讓不久後返來服侍的黃錦發明,非常大大的吃了一驚,體味環境後,頓時大發感慨:人的弊端公然都是慣出來的。
竹息不敢多待,將東西托付到小福子手上,又將太後叮嚀的話交代了一遍,塞給小福子大大一錠銀子後回慈寧宮去了。
“先生是朕的拯救仇人,大恩不言謝,隻是朕有一事相求……”
鄭貴妃的遭受不成謂不慘,但朱常洛對她冇有涓滴的憐憫,他不是東郭先生和農夫,對於狼和蛇天然不會有甚麼好印象。自已造業,自已承擔,對於鄭貴妃的了局,朱常洛隻能送給她兩個字:該死!
竹息恍然大悟,含笑道:“太後做事滴水不漏,是奴婢粗心粗心。”
殿中一片沉寂,主仆二人相對無言,俄然想起一件事,李太後臉上現出一絲急色。
乾清宮中,光芒陰暗,地心中間鶴首香爐伸著長長的脖子,噴出悠遠深長的捲菸。宋一指出去的時候,見到就是萬曆躺在榻上,自窗欞處透進的幾縷陽光灑在他慘白皮膚上,有些刺目標慘白。再度具有仆人的乾清宮,冇有因為萬曆的迴歸添出多少活力,統統一如平常的悄悄喧鬨,溫馨的冇有半點活力。
母子連心,同居一殿,眼睛看不見罷了,但是幸而有耳能聽,有口能言,可天子如許一道聖旨,刹時將一個活生生的人逼成瞎子、聾子、啞巴,用心既狠且毒,更是冷徹心肺的殘暴,天子行事古怪莫測,看著好象越來越叫人摸不著腦筋,但是每一個想明白此中事理的人全都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