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腳步聲止住,隨後傳來竹息熟諳安靜的聲音,不過明天不太一樣,太後較著聽出了竹息語聲裡那一絲慌亂:“回太後,坤寧宮那邊來人報……說恭妃娘娘薨了,太子已經提早趕了去。”
當沉默和夜色化成睏意如同潮流一樣向他襲來時,他已經冇有任何力量抵當,睡夢中彷彿有一隻手悄悄撫過自已的頭頂,暖和又親熱,即使在睡夢中,朱常洛也能復甦的辯白出那是母妃恭妃的手,因而他閉上了眼,睡得更加苦澀。
翻了昭雪上積累如山的摺子,竟然滿是彈劾沈鯉的摺子,朱常洛淡然一笑,眼底全然的不置可否。
蘇映雪心中俄然一沉,因為她認出來的這位是誰了……不知為甚麼,蘇映雪內心俄然一陣恚怒,扶著朱常洛的手不但冇有鬆,握得反倒更加緊了些。
回身坐回妝台,驕貴倨傲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抖衣而顫的世人:“且先彆慌,死了個賤人不算甚麼事,過些天冇準還要死個更大些的也末可知。”
春夜的晚風還是有些涼意,俄然感覺脖上有熱熱的液體流了下來,葉赫再也冇有說話,朱常洛也冇有說話。
世人嚇得要死,隻要小印子緩慢的抬開端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又低下。而鄭貴妃混然不覺,兀自對著銅鏡咬牙嘲笑,眼底儘是不成自抑的猖獗和固執。
嘴上燒起了一大串燎泡的王安急得上躥下跳,絕望的看著一陣風來也能被吹倒下的太子,俄然心中一動,跺了下腳的王安回身就跑。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清冷的身影來到他的麵前,輕聲道:“殿下,您累了,皇後讓您早些回宮安息。”
獲得動靜的鄭貴妃反倒溫馨下來,眼底儘是濃濃諷刺,咯咯一聲輕笑道:“本宮覺得是誰呢,本來是阿誰不利催的賤人……皇貴妃?她憑甚麼封為皇貴妃,大明後宮法規皇貴妃隻要一名,可本宮還冇有死,她憑甚麼!”
帳內冇有任何聲音反響,壓了壓內心的千頭萬緒,竹息屏息靜氣的在帳外躬身等待。
朱常洛俄然伏下頭:“我真想讓她好好的活下去,我會讓她做皇後、做太後,讓之前那些瞧不起,欺侮她的妃嬪宮女們一個個全都跪在她的麵前告饒!”
景陽鐘無事不得輕動,非年節不響,非戰時不響,非大亂不響,非國喪不響。
俄然瘋了一樣跳了起來,厲聲吼道:“為甚麼是五聲,為甚麼不是九聲?五聲是誰……到底是誰!”
蘇映雪臉上黯然失容,目睹朱常洛已近失控邊沿,就象一張繃得太緊既將崩斷的弓,不由得大驚失容,顧不得男女大防,伸手堵上他的嘴:“殿下,你太累了,要歇息了!”觸手如同碰到了燒得正熱的炭,蘇映雪失聲驚奇:“你在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