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朱常洛麵前，神采漲紅神情侷促，大口喘著粗氣，隻顧著低著頭，看那模樣極其嚴峻，幾近連手腳都不知往那邊放，幸虧一旁的王安推了他一把，低聲喝道：“這便是太子殿下，還不快點見禮。”
十巴掌過後皦生光的一張臉已經腫得如同較著晃晃的好似豬頭，等二十巴掌一過，一張臉上已是青紅藍紫，如同開了染鋪普通，血流肉飛，慘不忍睹，打得皦生光殺豬一樣喊，嘴裡恍惚不清的喊道：“大人饒命！”
王述古的耳朵已經豎了起來，統統人的眼也都瞪了起來，從皦生光那腫得不成人形的嘴裡，即將說出來的幕後主使到底會是誰呢？
王述古精於刑訊，天然曉得分寸，堪堪打到第三十掌的時候，驀地喝一聲：“停手罷。”再看皦生光渾身**的好似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癱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
目睹這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要掐到一塊，堂上諸官麵麵相覷，相對無語。李三才拂袖而起，“兩位大人不必爭論失了體統，明天此案是三司會審，但是王大人是太子欽點的主審，統統就讓他來拿主張好了。”
直到此時那人這纔回過神來，撲通一聲跪倒，連連叩首：“小人刑部衙役李三，給太子爺見禮。”
李三恭恭敬敬的站起來，垂手站到一身道：“按太子爺的叮嚀，小的把話都帶到了，他聽了以後嚇得渾身顫栗，最後隻說了一句話……。”
刑部大堂上，皦生光死死的盯著自已剛寫的那頁紙，黑紙白字，墨痕宛然，清楚明白的近乎觸目驚心。
“我隻寫一份，如何能夠出來這麼多？這筆跡……這筆跡……”
蕭財主用看癡人一樣目光瞟向胡廷元：“妖書所錄字數未幾，但論詭異古怪，非熟諳朝臣、朝事者不成為，就算皦犯承認是他所為，背後必有主使之人！所謂除惡務儘，不逮出背後主使，妖書一案風波不息，胡大人覺得然否？”
人到情急關頭，偶然會很復甦，偶然會胡塗，在四合小院中的皦生光屬於後者，而現在刑部大堂上的皦生光亮顯成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