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貫脹紅了臉，一顆心狠惡跳動，他看懂了朱常洛的意義，內心再次浮上文華殿那種斷念踏地的感受……他有一種直覺，明天在這個殿上產生的統統各種古怪，絕對不是偶合，象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冷靜的操控演練，統統都在按著他的節拍停止，勝負早就必定，誰爭都是徒然！
李如樟一愣，卻見大哥對自已遞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李如樟頓時閉嘴。
鄭貴妃當然莫名其妙的一敗塗地，但是自已也被人揭了老皮三張，渾身血淋淋的，一張老臉更是無地可擱。
早在朱常洛邁步過來的時候，朱賡已經慌了神，白淨的麪皮上已經有了兩片不普通的潮紅，亮光的腦門上一片精密汗珠正在不斷的往外滲。
“睿王，重視你的言辭！”再也按捺不住，李太後霍然站起：“朱大人是三朝老臣，忠誠父老！他說的話哀家書得過，你置疑他但是置疑哀家麼？”
朱常洛回身對李太後行了一禮，聲音琅琅動聽：“皇祖母，孫兒問完了。”
轉過身正色看著李太後，朱常洛眼眸溫潤有光，清澈的幾近能夠泛出人影，“皇祖母勿惱，孫兒冇有這個意義，隻是為了父皇聲望計，為了皇祖母不受人蒙弊，不得以才與他對證罷了。”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如果皇祖母不肯意，孫兒就不問了。”
這是朱常洛第二次說且慢，包含沈一貫和在殿內的統統人，一齊將目光挪向這位話固然未幾，卻言之有預的皇宗子……冇有人敢健忘，他的第一聲且慢，讓穩操勝券的鄭貴妃栽到了姥姥家，這第二聲且慢……有些個機警通透的人已經將眼神挪到了李太後的身上。
“來人，去我書房，將朱大人的召對錄拿來。”
“朱大人說伶仃麵見父皇，可曾記得那一日？”
朱常洛低著頭冇有說話，清雪一樣的眼神淡淡的掃向了沈一貫。
朱賡隻感覺腦後嗡得一聲，惶急之下隻說了一句話：“……老臣冤枉啊。”話冇說完，早有人敏捷和往他口中塞了一枚麻桃，啞無聲氣的被拖了下去。
沈一貫傻著眼看著這統統，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穩定啊！當下毫不遊移的跪了下去，聲音清脆乾脆：“老臣亦附議！”
朱常洛淡淡一笑，“悔與不悔隻是一念之間，皇祖母平生信佛，怎能不解佛家所說一飲一啄，都是前訂？”
“沈大人，本日廷議變故連連，依哀家看就到此為止吧。”
聲音已隱帶怒意，濃厚的恐嚇使殿中一眾大小官無不聞言色變心驚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