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落日斜照在閣中,一老一少碰了個劈麵。
“朝廷兵馬賦稅老是不敷的,如何用之?如何分一個輕重緩急?更何況國庫空虛到這個境地,拆東牆補西尚來不及,又何談防備於已然。”
二人都看向張汝霖,張汝霖唯有硬著頭皮答道:“實在還要從萬曆十七年,林相從禮部侍郎任上去官回籍提及,當時小侄正與周望他們一起赴禮部試,厥後一起遊山玩水,以詩敘誌,徐惟起出了一本詩集《山間偶得》,以五人的名字連署。”
萬曆十九年申時行致仕後,這間值房就一向空著。
張汝霖道:“確切如此,我沿途也聽到很多群情,很多老成慎重者都對變法持慎重之見。而東林書院的幾位都以為,當今政局暗淡至此,都在於朝堂上多小人少賢臣之故。但是我竊覺得治天下在於知賢,卻不在於自賢啊。”
李廷機笑道:“無妨,你畢竟是我的弟子嘛,但你要清楚今後林相與沈相遲早是要有一爭。”
方從哲忽道:“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於廟堂之上,卻便便言,何也?”
李廷機又歎道:“但是林相現在何嘗不是如履薄冰。”
張汝霖點點頭道:“是啊,我是最不成器的。五人當中如周望被貶後,二度回浙講學,師從者十數萬,在師門中實有‘道南’之譽。傳聞周望被貶前,曾至蘆花蕩拜訪林相得衣缽真傳,此中造化實吾等不能及也。”
張汝霖的父親張元忭是隆慶五年狀元,也在同親官員更是有莫大影響力。當初在翰林院時,林延潮與張元忭友情不錯,故而張元忭曾托林延潮將張汝霖支出門下。
沈一貫一一解答後,聘請林延潮本身值房中敘茶。
“郭美命經略遼東,政績斐然,繼林相的外王之學。而袁伯修是文壇盟主,其公安一派反對‘文必秦漢,詩必盛唐’的複古擬古之風,在文章中主張儉樸,述而不作,又不拘於俗套,眼下天下文章十有七八都是公安一派,但公安一派歸其本源又在林相,來歲是大比之年,十有七八,林相要出任會試主考官,你說那些有誌於東華唱名的讀書人,哪個不在揣摩公安派的文章。”
張汝霖搖了點頭道:“身在朝野,你說甚麼都行,但一入朝堂之上,即入眾矢之的。”
沈一貫撫須道:“沈某當時初讀也是不解,厥後至府中想了半天,至尾往上讀後霍然開暢。”
張汝霖出聲打斷道:“這些人都支撐林相變法的,你的意義朝堂上已經有人開端羅織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