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的自陳表已是寫了一半。
但小天子也自知,本身不能再留中,不然言官要將炮口對準他了。
幾名官員們一併伏案而讀,記性好的,當場詠句背誦,記性不好,當堂謄寫在紙張上,謄寫好,又借彆人謄寫,如此一傳十,十傳百。
通政司其他官員,吏員聽了這等歌頌之詞後,不由驚奇,林三元文宗之名,天下皆知,大師心想林三元又寫出甚麼好文章了?
第一名看得官員通讀,不由仰天長歎,所謂華國文章,也不過如此了。
這述而不作的言語,將情感一點一點的積儲,令聞者不知不覺當中已是動容。
因而世人都放動手頭之事來看。
作為京官遞奏章有兩個挑選,一是通過通政司,一個是通過會極門文書房。不比外官遞送的奏章。隻能通過驛站轉呈通政司。
林延潮十幾年如一日,勤奮不綴,寒暑不歇,螢窗苦讀,以‘囊螢映雪’來讀書磨誌。大家都慕林延潮‘過目不忘’之能,卻不知他有本日的成績,實是拜苦學所至。
馬禦史聞以後,不覺得意,用筆點了點,對擺佈禦史道,老夫所為不過激濁揚清,對林中允倒不是有甚麼成見。
那知小天子翻開林延潮的奏本……(未完待續。)
經筵之言,實臣之誌,言可食,同季布毀諾,誌可奪,不如於匹夫……
得黃金百,不如得季布一諾,林延潮借這季布之事說了,本身說出去的話就不會收回。
與馬禦史的樸重分歧,洪鳴起得知的一刻,不由嗤笑,與眾官員道,老夫的奏章,使亂臣賊子懼矣,林三元又如何,還不得自食其言,與老夫認錯。
眾目睽睽之下,林延潮親身往通政司送達奏章的事,也是有人緩慢報之馬禦史,洪鳴起等人。
最後通政使倪光萬一句概之。
囊中裝以螢火蟲照明,雪天裡映雪讀書,說得是前人家貧,卻痛下苦功讀書的刻苦。
是啊,聖眷在身又如何?還不是服從於言官的筆下。
畢竟冇有幾個官員這麼大膽,敢在言官彈劾下自辯的。自辯的結果,就是遭來更多的彈劾。通政司屬吏將林延潮奏章拿到公廳,當眾啟迪,自有官員節寫副本。
昔日有人言,讀諸葛孔明《出師表》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忠,讀李令伯《陳情表》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孝,讀韓退之《祭十二郎文》而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友,本日又加一句,讀林三元《自陳表》而不唏噓者,其人必無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