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了笑道:“彆說那些標緻話,你奉告朕東廠這幾日刺探到甚麼?”
爭奪到這個成果,也算是張鯨對得起林延潮送的一萬兩銀子了。
天子飛雲輦走在禦道上,路上宮女寺人見了天子禦駕,都是當即在道旁跪伏。
天子對皇宗子笑了笑道:“過些日子朕再來看你們母子。”
張鯨考慮詞句道:“陛下,據東廠在各衙門的眼線回報,眼下朝堂上百官為林延潮之事不平,不竭向言台,內閣施壓,名著意義是要開釋林延潮,暗實在欲陛下,太後減免潞王大婚之費,以及停止清理……奸黨。”
恭妃見天子欲走,趕緊道:“陛下,不留在臣妾這裡用膳嗎?”
景仁宮。
天子看得清楚,身處帝位,他比彆人更輕易看破民氣,但也更輕易為人所矇蔽。不過恭妃那一點謹慎機怎逃過他的眼睛,但對皇宗子他畢竟還是有一份親情在此中。
“所謂一支筆能勝百萬兵,也不如此。現在百官以及民氣,都在林延潮一邊,朕要如何辦?”
董中書建言道:“如果相爺守製,朝廷必會推閣臣,閣臣人選不成忽視。另有相爺不在朝堂這二十七個月,大大小小之事也要托申時行關照纔是。”
這時外頭稟告道:“相爺,李植,江東之及科道官員在外求見。”
天子坐在飛雲輦上閉目深思一陣,然後對隨在駕旁的張鯨叮嚀道:“讓北鎮撫司不必再審林延潮了,就以孤負君恩,鄙視太後的罪名,將林延潮撤職削籍。不過之前對林府封贈的誥命,以及封蔭不奪。”
這對於天子而言,當然是大失顏麵的事,恭妃還是他母後的婢女,不免會被饒舌之人說成淫(協和)亂母婢。
就在這時,外頭稟告張鯨求見。
“擺駕!張鯨隨朕來。”天子道了一句。
董中書不久回到東閣道:“元輔,信已送去,並塞了五百兩。內官說會極力在太前麵前說過元輔的好話。”
天子擺了擺手道:“不了,朕還要去鄭妃那坐坐。”
以相互製衡來馭下,此乃帝王心術。首輔和次輔反麵,是天子喜聞樂見的,若二人一條心,天子纔要頭疼。
張鯨急步跟在天子的飛雲輦旁道:“陛下,不過就這幾日東廠刺探的環境來看,肅除林延潮官職,恐怕仍不敷以停歇朝野言論啊。”
天子將皇宗子交給一旁的宮女,心底卻想到朝堂之事,大臣裡真正能為江山社稷考慮,不以朕喜怒為遷徙的,恐怕也隻要已過世的張居正,嚴清,海瑞,另有林延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