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行心想，言官們之前窺測聖意，清理楚黨時非常賣力。今後乃至攻訐起內閣，劈臉蓋臉地罵張四維，逼迫張四維不得不上書辭相。
申時行聞言，這才接過奏章過目。
半響後天子問道：“朕問你們，朝堂上可有未曾給張居正贄敬的官員？”
“就連科道言官，本來一日三疏的攻訐楚黨，現在都消停了。這幾日在張蒲州那逼宮，問他身為宰執為何卻一言不發，不向天子保下屍諫的大臣。
“三千年以降，諸經如此，實離不開一個仁。微言大義滲入在聖賢書，為讀書人幾千年來傳承。仁字已滲入百姓常日日用。因一仁字，己與雙親，族親，鄉裡，家國天下，具是一體。”
與袁紹戰官渡，乘聖朝之威。得斬紹大將淳於瓊等八人首，遂大破潰。紹與子譚輕身迸走。凡斬首七萬餘級，輜重財物巨億。
天子臉上連連嘲笑。
詔獄三木的短長，朝臣們是聞風喪膽的。
天子嘲笑問道：“多少？”
“朕還不能將楊四知削籍罷官，不然就是承認朕是錯了。這些人都是奸臣，朕今後一個也不消。”
天子轉過身，雙手糾住張鯨衣領，咬牙切齒問：“爾等不是說，張居正家裡起碼有兩百萬兩嗎？”
“昔日齊國權臣崔杼殺齊王，齊太史，在史乘上崔杼弑其君。崔杼殺之，命其弟為史官。史官複言，崔杼弑其君。崔杼再殺，連殺三名太史後。崔杼問史官，汝三兄長都死了，汝懼否？史官答秉筆挺書，乃分內之事，要殺就殺。”
申時行拂袖道：“胡塗，此以卵擊石矣。如此反更坐實了，延潮他挑動天下言論對抗天子，太後，裹挾民氣，士心勒迫聖意的罪名。”
說完，天子寂然坐在龍椅上。
申九苦笑道：“還是那般，士子和百姓們都罵成一片，以天下而肥一王，乃至還要殺冒死進諫的大臣，說句不當說的，天家此舉實令官員士子們心寒。。”
林延潮持卷在手笑道：“爾等既拜入我的門下，聽我講事功之學，本也冇甚麼。但我乃階下囚，你們皆是我的官長。這令我如何言師道，此實在是難堪。”
“論語，大學？”
“另有冇有彆人？”天子扣問。
申九道：“閣老，於可遠倒是不怕死，他已結合了幾位大臣要上書切諫。於可遠與我道，他知此舉與宗海普通，凶多吉少，但卻不成不為。”
大殿中，幾名寺人從箱子裡取信給天子念，官員為何向張居正致信，奉上多少多少贄敬，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