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斜眼看了過來道:“你是何人?如果公事明日再來,老夫閉署後不受私謁。”
“是,不料能遇見海部堂,實在是太好了。”
林延潮歎道:“海部堂曲解了,下官林延潮恰好路過此地,不料路上遇見。”
現在三年已過。
這名不是白叫的。在歸德,百姓也稱林延潮為林彼蒼。
因而林延潮也不再逗留,看了一眼屋子裡當真讀書的儒童後大步拜彆。
“無妨,就是去看一看。”
林延潮道:“海公……”
這百姓說的興趣勃勃,待屋裡的先生咳了一聲,目光朝外看來,似怪他聲音太大,吵到了門生背誦功課。
林延潮點頭道:“宰相之位,下官那裡有這本領?海公實在太汲引下官了。”
而後屋子裡傳來先生的聲音。
“爾等歸去要將千字文背熟,切切不成背錯一字,不然大人明日問責下來……”
林延潮心底有氣,麵上卻道:“海部堂,切莫下結論太早,下官也能夠借上疏之事,買直沽名。”
海瑞道:“無妨,還撐的住,喝了藥湯就好了。”
展明道:“記得,但是這時候義學衙門早就閉署了。”
林延潮要拜,海瑞攔住林延潮。
臨彆之際,海瑞突對林延潮道:“海某本日的話,宗海無妨放在心底,他日如有這麼一天,試一試,當目前堂上除了你,海某再也想不出彆人了。”
茶是用大海碗裝的,海碗瓷口上磕了幾處,碗裡都是碎茶末。
林延潮見此點點頭,從百姓到儒童高低都能尊敬教員,此就是禮節之邦了。
海瑞寂然道:“宗海但是謝錯人了。聖上雖幼年,但英睿不活著廟之下,毫不會委曲你的。你要謝,當好好感激聖恩纔是。”
林延潮見了這一幕,當下幾步邁下台階問道:“這位但是海部堂?”
海瑞聞言沉默,然後感喟道:“那就當海某猜錯了。張江陵雖不消海某,但海某當初上書天子,言此人八個字'工於謀國,拙於謀身'。倒是宗海能全謀國謀身之道,如果你不為宰相,為天下百姓做一番事,那就太可惜了。”
海瑞道:“厥後老夫讀了你那諫二事疏,寫的甚好,當初我讀此文時,文中才華縱橫,雖說全不儘然是肺腑之言,但直指實弊,言人所不敢言,為人所不敢為。”
“宗海,你不要打岔,方纔說到哪了,對,你上二事疏,辦成了兩件事。斥了太後,潞王,為天子攬權,又挽回張江陵身後事,保全了有為宰相名聲,你此舉私心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