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誠義看了過來,神采發青道:“張總甲,外姓後輩也是我林某的門生,就算塾師不做,我也不能讓你如此辱我門生。”
“本官再考校你一個可貴,如果對了方纔過關,”胡提學捏著髯毛俄然道:“六合玄黃,宇宙洪荒何解?”
本來如此,世人聽了不由大生憐憫之意。方纔林延潮不能答,天然視作‘哽咽不能言語’。
胡提學笑了笑,不置可否。
胡提學見林延潮這麼說,非常欣喜道:“能務本務實,真孺子可教也。你能說出這一番話來,很不輕易,必是家學淵源,汝父想必是讀書人吧。”
宗祠內起碼有近百人,合座之人都是看向林延潮。但對著這麼多人的目光,林延潮卻涓滴冇受影響,雙手負後,踏著讀書人背書時的矩步。
聽胡提學這麼說,侯忠書對許延潮惱道:“先生受辱,我作為門生如何能忍?現在提學大人,但是將我們洪塘鄉的人都看得輕了,不可,眼下我不能保全大局下去了,我必須站出來挽回先生的顏麵。”
林延潮當下躬身道:“大宗師過獎,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讀破一卷書,趙普半部論語也可治天下。”
“真有此事?”胡提學考慮了一下,心想還是確以為好。
這時候他俄然道:“磻溪伊尹,佐時阿衡何解?”
胡提學對林延潮更是親刻薄:“父親是秀才,難怪應對有禮,進退有度,不知現在是在縣學,還是府學?”
“周縣尊有甚麼話要說?”胡提學問道。
胡提學神采寂然,待見林延潮走前,不由眼睛一亮道:“小小年紀,竟有這等端重氣度。看你少大哥成,自有詩書滿腹的氣度,本官還覺得你已是秀才了。”
這時候林誠義站出來道:“稟大宗師,延潮之父母,在數年前,為本鄉百姓避開倭害,不幸罹難。”
“延潮這孩子,這會總該讓大宗師對勁了吧!”張享,張總甲都是鬆了口氣。
這句話不輕易解釋,普通人從字麵上的瞭解,就是磻溪邊的伊尹,為商湯王尊為阿衡。但究竟上磻溪是周文王遇薑尚之地。千字文裡用短短八個字,卻道得兩位賢臣知遇於明君之事。
不過也有人,順著林誠義目光看去,但見一個年幼的學童站了出來。世人初時覺得,此人也不算甚麼,但見對方去處安閒,少大哥成,不由多看了幾眼。
胡提學臉上微微暴露笑意,林延潮恰好過這一段特彆故意得,深切道:“上一句講得是杜度乃草書之宗,鐘繇隸書天下第一,道的是天下之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