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茶已是去了大半碗,又當即有人滿上,一旁的人,見林延潮得閒,當即捧著千字文過來就教。
號舍內,林延潮清算行李,將衣裳層層疊疊放在行李底下包好,點燈所用的膏油,另有幾隻狼毫筆,再把要讀的書放入書簍裝好,辦理起行裝就走出了社學大門。
一樣的,林延潮現在也是胡提學半個商定弟子,不過他還必須先過了縣試,府試兩關。說到縣試,就是小三關第一關,有本縣縣令把持,林延潮想到那黑著一張臉,為人刻薄的周知縣。如許的人物,要想打通樞紐,還是彆想了。
自林誠義數日前辭去了塾師後,少了人監督,眾學童們也冇了昔日午學時,當真讀書的乾勁,都是一併躲在後院榕樹下陰涼處所。
而林延潮坐在榕樹樹蔭下,認當真真地那看著林誠義贈給他的大學章句。
張總甲嗬嗬地笑著道:“那裡,那裡,要感激,你今後不要忘了提攜一把,我這不成器的兒子纔是。”
張豪遠倒是道:“彆啊,我恰好這幾日,想向延潮兄請益學業。”
“豪遠,忠書,明日我就籌算回家看一看。”林延潮開口說道。
林延潮聞言不由大喜。
張總甲笑著道:“是督學老爺親身關照的,縣衙自是不敢怠慢,也不要我們使錢,順順鐺鐺的就辦下來了。我恰好與縣衙禮房有舊,就托人探聽,開具優免雜役文書也一併發到我這來了。”
午後,社學裡炎熱得一絲風也冇有。
“真的假的,拿來看看。”
林延潮還是很承張總甲的情,當下將文書收下道:“還是有勞總甲了,不知感激纔好。”
林延潮答覆道:“淺淺,先生已是去館,塾內冇有塾師,以是我回家來看你了。”
幸虧這時村口的龍眼樹碩果累累,被幾個玩皮的學童,偷偷打了一耙子,弄了好幾掛來。眾學童們吃著解饞,吐出來的龍眼核,積起來砸狗,也是非常好玩。
時候尚早,張厝的村民見了林延潮,不由群情起來。
林延潮沿路還是與同親,族親打號召,鄉民們見了都是笑著回道:“潮囝,返來了!”
“讀了書,越來越懂規矩了。”
到了山前,林延潮老遠閩水邊擠滿了幾十名婦人正用江水漿洗衣物,男丁在那拿著擔子擔水,在水邊洗馬桶也不是少數。
而院試裡,一不糊名,二不譽錄,是否任命全憑考官一己的喜惡,當胡提學改到林誠義卷子時,隻需看一眼他的名字,文章隻要不要太離譜,上麵的就是走過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