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楠也是滿臉憂色,暢快大笑,多日來堆積在心頭的大石竟是被一言就這麼等閒解開了。
張師爺笑起道:“哈哈,我與沈兄訂交多年,素知他不是隨便亂誇人的,你當初那斷案之事,我與幾位朋友聊起來,對你都非常讚美啊!眼下府尊有件事要勞煩你。”
陳楠笑著道:“好,聰明,目光長遠,不急功近利,本府最喜好和你如許的後生打交道。至於甚麼事,師爺來前與說過了嗎?”
於典使一愣,心道這又是唱得哪一齣啊?
王安石曾反對道,自古王公雖不道,何嘗敢以人代畜也。但林延潮現在……,唉,管他呢。
沈師爺也是反應過來笑著道:“文武百官為天子祝禱聖壽時前行,不成擺佈後顧,若見到了背後之事,申明本身也已失禮了。”
林延潮想了下道:“兩位師爺,我當初也不過是憑運氣,誤打誤撞才辦好幾件事的。冇推測府台大人這麼看得起鄙人,我豈有事理推委,隻是怕辦砸了,孤負了府台大人的信賴纔是。”
於典使在兵房二十多年,是個有眼力價的人,他看沈師爺後跟著人,心道莫非是擺個模樣給彆人看的。當下於典使也就服軟道:“沈師爺,說的是,是我忽視了。”
沈師爺負手站著,一旁書吏忙是向他見禮。沈師爺點點頭問道:“你們房新來的林帖書呢?我找他。”
典使賠笑道:“我派他去坊裡征召壯丁,被刁民給扔東西了。”
林延潮拱了拱手道:“沈師爺有禮了?”
見林延潮這麼慎重,張師爺賞識道:“無妨,辦成辦不成,府台大人都很願定見一見你!”
林延潮還不是秀才,見了知府還得跪下施禮,但陳楠擺了擺手道:“免了,你叫林延潮是吧,本府召你來,是想欠你一小我情。”
一股躁動在林延潮心底浮起,他雖是二世為人,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墨客,但心底仍有讀書人那股未被實際打磨的二桿子氣。我一介墨客縱是上陣殺敵不可,但卻可覺得咱大明保下一柱石之臣,我想為百姓社稷儘點力。
接著張師爺就叫了三頂肩輿,從侯官縣衙一起往府台縣衙去了,林延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作這類肩輿呢。
聽著林延潮心底模糊也是氣憤。俞大猷就是福建的定海神針,眼下倭寇都打到城下來了,這般文官竟然還抓住不放,究查俞大猷的任務,非要將人鬥倒了,讓倭寇打進城來燒殺劫掠才甘心嗎。難怪百姓們各個都罵狗官,確切是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