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幾十年工夫於朱子經義上的龔大器內心早有定見,對於朱子經義外的經學,心底有所儲存,但也不會以片麵而下結論。
來至城牆根下,但見黃沙劈麵而來,合著冷冽的北風,就如同天高低刀子般。
歸德府這等處所,不是輕易管理的,稍有不慎,就會出閃失。
龔大器接過後,但見冊子上寫著《學功堂語》四個字,不由奇道:“這是林三元所著?”
而回身望去,林延潮身後虞城縣縣城如同在井中普通。
暫署府事,對林延潮而言,並不是一件美差,反而是巨石壓在了他身上。
哦?竟有此事?
而就在歸德府,林延潮已是解纜前去去虞城縣的路上。
袁宗道笑著道:“外公,此乃學功先生的弟子,集錄學功先生及弟子,於學功堂上講課時對答。”
黃縣丞與世人恭維道:“司馬初抵即不忘公事,真乃我等官吏之表率啊。”
袁宏道道:“當年學功先生回籍探親,我與他道左相逢,雖寥寥不過數言,但先生風骨至今念至。若他眼下在歸德為官,我等恰好去拜見,討講授問。”
袁宗道道:“王霸之辯,義利之辯,聖王之辯此乃儒者三辯,也是朱學與林學底子之分歧。書中有言,兩刃相割,利鈍乃知,程朱之言一定錯,書中所言一定對,讀程朱經義時,無妨以事功學補之,讀事功學時,以程朱經義參較。”
“是,當即備車。”
龔大器微微訝然,他部下一名官員,他的文章竟如此受故鄉讀書人的敬佩。
見黃縣丞對答如流,林延潮點點頭,又問道:“那依你之見,就冇有涓滴天災嗎?”
林延潮道:“不,黃縣丞,你坐到本官轅車上,本官有話問你。”
龔大器見這冊子被袁中道,珍而重之用藍綢裹好。
虞城乃歸德府的臨河縣,也是任務嚴峻的沿河缺。上一次虞城縣又被亂民攻破,知縣棄城而逃,被朝廷問罪下獄。現在虞城縣也是由縣丞代署知縣事。
林延潮問道:“客歲大水,山東地界決口兩處,我河南決口三處,三處儘在歸德府,夏邑縣兩處,你虞城縣一處,自黃河大水以來,很少有這等南北堤皆決之事,本丞問你此乃天災還是天災?”
林延潮昂首看了一眼,然後道:“黃縣丞,天氣尚早,你們先隨本官去河堤上。”
“此言過分了。”
“孫兒身邊就有。”
龔大器心道,翻閱後但見書冊上密密麻麻都袁中道所寫的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