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中第的林材,郭正域等,林延潮自也有叮嚀關照。
穀物從車頓時卸下後,伴計正忙著盤點。
一輛輛車馬拜彆,滿載各種神馳。老百姓在心底策畫著這筆錢待還了青苗錢,本年的夏稅後,到底還能剩下多少錢。
待評定至一人時,沈一貫忽而停手改了名次,一旁吳中行見了則是道:“肩吾兄,為何改其名次?”
彭員外垂首道:“不成比及發財方要立品,都是鄉裡鄉親那裡有這等剝削的。那些人彭某早看不紮眼了。”
吳中行拿起沈一貫罷落的卷子一看,但見文采飛揚,並且規戒弊端,極有見地。
吳中行這等性子的人,是眼底容不得沙子的,貳心道你所取之人是吳龍征,是你沈一貫會試時房裡所取的弟子,天然為他爭之。
彭員外挺著肥厚的肚子,行動非常不便,一張太師椅被他坐得滿滿鐺鐺。林延潮輕描淡寫隧道:“聽聞這一次米行共議,從六月至七月,夏糧一概小麥三錢五分一石,大麥兩錢五分一石,對不對?”
彭員外聞言頓時大喜道:“多謝司馬,這大恩大恩,彭某……”
隻是葉向高名列二甲第十二名,這個名次是有機遇選庶吉人進翰林院的,但卻非趙南星,顧憲成能幫得上忙的。
吳中行雙眼一眯。
老百姓捧著沉甸甸的銀子,用牙齒咬了咬,用舌頭舔了舔,確認了成色後,無不千恩萬謝的拜彆。
富有生機的伴計正熱忱地接待著莊稼人。
伴計們得了叮嚀,也就由著這些百姓們去看,去驗,若真有穀粒丟在了斛外,也用掃帚掃了重新裝進斛裡。
這遠非販子本身放貸時,親身上門催討的辛苦。
設立農商錢莊時,林延潮提出了這個前提。
林延潮道:“對了,公子三個月觀政進士期滿後,有甚麼籌算?”
“公子也是我的弟子。”林延潮笑了笑,進士釋褐之事對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乃至不消打申時行名號,隻需和顧憲成,趙南星打聲號召就是。
萬曆二年時,沈一貫將張居正宗子張敬修的卷子藏起來,用心不讓中第。此事傳聞令張居正非常大怒,故而罷了這一科庶吉人,改成兩科一選。如萬曆二年,以及林延潮萬曆八年甲辰科進士,隻要頭甲三人方入翰林院,不選庶吉人。
彭員外渾厚地笑道:“確切如此,司馬老爺的動靜真通達。”
林延潮聞言端起茶呷了一口,半響火線道:“彭員外,公子之事,等我的動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