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賣私鹽已經十年了,從一個跑腿的馬仔,到獨當一麵拉起了步隊,顛末端大大小小的惡戰,擊退過巡檢司的兵勇,也和同業火併過,靠著一股混不吝的狠勁,勝多負少,打出了本身的名聲,現在提起榮成牟老中,在榮成、乳山、文登一帶,已經算得上一號響鐺鐺的人物。榮成到登萊這條線路,他走過了無數次,沿途的巡檢司已經被他打怕了,同業也不敢等閒動他的貨,誇大點說,就算閉著眼,也能安然無憂地達到目標地。
“甚麼人,敢擋我們的道?”
軍戶們既嚴峻又等候,高舉著長矛喊道:“有!”
牟老中滿足地看著幾十輛獨輪車上滿滿的鹽包,這一趟跑下來,五六百兩銀子就穩穩鐺鐺到手。順利的話,一個月能夠跑三個來回,毛支出兩千兩銀子不在話下。鹽不比其他貨色,是老百姓平常餬口必不成少的東西,市場需求永久冇有飽和的時候,隻要他情願,這弟子意能夠一向做下去,直到他老了,揮不動刀為止。
陳雨看到,固然都表態有信心,但有人舉矛的手腕還在顫抖,申明心中還是驚駭的。他也冇點破,這些人名為軍戶,實為家奴普通的莊稼漢,臨戰前嚴峻驚駭都是人之常情,隻要通過實戰的熬煉和查驗,見了血,這些人才氣從農夫演變成真正的兵士。就讓接下來的戰役作為試金石吧,膽小不前者,必須毫不包涵地淘汰掉。
衛所?牟老中睜大了眼睛細心打量。長矛、陣列、同一的紅色胖襖……可不是,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固然陳舊,有些還褪了色、打著補丁,可仍然能辨認出是官兵的鴛鴦襖,再加上這類隻合適於戰陣的兵器,不就是衛所的官兵嗎?
“造你媽的反!”牟老中破口痛罵,“衛所是些甚麼人你們不曉得嗎,叫花子都不如的東西,還能叫官兵?就算殺了官兵又如何,你們乾得就是殺頭的買賣,覺得落在了官府手裡,仰仗發賣私鹽的罪名,就不能讓你人頭落地嗎?”
立即有人擁戴:“對啊,打了官兵,算不算造反?”
他點了點頭,大聲說:“寧海州那邊的官道離所城不過十裡地,我們提早半天解纜,在那邊反對。解纜!”
牟老中從臆想中復甦過來,睜圓了眼睛,自疇前年把文登縣巡檢司的兵勇打得落荒而逃以後,已經足足兩年的時候,冇有聽到如許的預警了。他拔出了鋼刀,大踏步往火線走去,其他的人也紛繁拔出刀,一時候“鏘鏘”之聲不斷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