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謨，你此次來湖南到差，寄父恐怕給你添費事了。”
養父的這番“大不敬”的言語落在章載的耳中，讓他駭怪的同時，又反問道。
養父的話讓章載無法的苦笑著，他曉得固然國朝對於烈皇，不管是為尊者諱，亦或是因烈皇就義不忍多言，但是國朝高低對烈皇憐者有之，但也是多有微詞。他剛愎自用不錯，但卻又躊躇不決，當年李自成、張獻忠頻頻詐降，恰是操縱了朝廷的剿撫不定。如果當年烈皇能夠剛毅一點，對峙進剿，又豈會失以天下，終究讓清虜拾了便宜。
“公天下？如果公天下，那置天子於那邊？”
“寄父，本日已非昔日，我大明素無以言罪人的例子，何況……”
看著寄父，章載笑道。
養子的話讓王夫之衝動道。
“……上狠下怨，成乎交逆，君愈疑，臣愈很多，治象愈飾，奸蔽愈滋，末節愈嚴，大貪愈縱，天子以綜覈禦大臣，大臣以綜覈禦有司，有司以綜覈禦百姓，而弄法飾非者驕以玩，樸願自保者罹於凶，民安得不溫飽而攘臂以起……”
章載說的是實話，當年王夫之在清河書院任教時，確切曾多次與陛下有過會商，與陛下確切稱得上是朋友，乃至現在，新年、中秋等節的時候，陛下都會親筆手書賀卡，而無一例外的是，賀卡的留名都是“朱明忠”，而這也是“布衣之父”的證明。大明的天下這麼大，能稱得上是陛下“布衣之交”的也就那麼幾小我罷了。
“觀我朝，宗室藩王雖不裂土，但卻以賞田、投獻於把握大量地盤，而鄉宦豪紳稱霸一方，兼併地盤地，轉嫁賦稅，橫征暴斂。即便是烈天子，看似勤懇，可實則倒是持權任勢，剛愎自用，在位十七年，殺二十七個督撫大吏，弄得國事日非，廷臣民氣渙散，若非如此，又豈會失以天下……”
“寄父您與陛下還是布衣之交，彆說是一省巡撫，就是吏部侍郎，乃至當朝閣輔，恐怕也不敢因寄父的文章，對寄父加以刁難。”
“好，好！有謨本日能退隱為國效力，屬理一方，令尊在天之靈亦能瞑目了。”
看著跪於地上的章載的王夫之的語氣中儘是欣喜，固然的他有四個兒子，但是對於章載的豪情卻不亞於彆的四個親生兒子，崇禎十五年他與兩位兄長同赴武昌鄉試，那一年他以《春秋》第一，中湖廣鄉試第五名。長兄王介之也落第第40名，老友夏汝弼、郭鳳躚、管嗣裘、李國相、包世美皆落第。也恰是在這個時候王夫之結識了分考官沔州知州章曠，厥後他插手章曠構造的抗清義兵，失利後，章曠絕食他殺，臨終時受其所托王夫之便將章載接回家中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