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有何事要奏,無妨講來。”皇上利落地說。
“皆宦海貪墨而至!”侯必登不假思考地答道。
“恕下吏直言。”侯必登也不逞強。
霸道行內心“格登”一聲,頓時就明白了,他私行回家會王世貞的事,被延訪到了。這雖大乾禁條,但往者冇人當回事,遇見高拱這個煞星,事事叫真兒,真按禁條衡人!霸道行覷了高拱一眼,暴露討厭的神情,蕭灑道:“家父年已耄耋,下吏正要奏請致仕奉侍,請成全。”
“萬歲,萬歲,千萬歲!”朝覲官邊高喊,邊跪地叩首。
尚未寫完,刑部尚書劉自強門外求見。
這申明,曹大埜掐算好了光陰,未提早晉京,明顯就冇有趨謁轉圜的籌算;出發與抵京日期又和路途所需光陰相合,未遊山玩水,優哉遊哉,而是兼程趕路。高拱與坐在右邊的都察院左都禦史葛守禮互換了一下眼色,暴露對勁的笑容。
“嗬嗬,你真成!”高拱冷冷一笑,“驛丞的髯毛被你拔去幾根?”
禮畢,鴻臚寺讚禮官剛要宣佈散朝,高拱俄然大聲道:“啟稟皇上,臣有事要奏。”
正月十五日辰時,皇上升禦座於會極門,高拱、葛守禮率朝覲官覲見。
“唉!”高拱俄然感喟一聲,“此番大計,因平時體訪既久,參伍又多,乃至於很多事,吏部已然把握,其上官卻茫然不知。由此可見,上官於所屬賢否,亦甚浪然。朝廷責成官員核名實、祛踏實,任重道遠啊!”
“我看你是才力不及,這個佈政使做的也是勉為其難,故而戲虐成性,沉淪酒林。”葛守禮插話道,實則預先為劉介定了個‘才力不及’的品級,為他保住官員身份。
劉介大吃一驚,想不到如許的事,竟能傳到高拱的耳朵裡,隻得紅著臉,支吾道:“下吏、下吏知錯,下吏隻是、隻是與驛丞、驛丞戲謔罷了!”
“皇上,”高拱開言道,“臣竊覺得,欲興治道,宜破拘攣之說,開功名之路。當今用人,進士側重,舉人甚輕。時下州縣正官舉人居其6、七,然舉人升遷路狹,既多自棄,遂以貪墨自利為要。及舉人出身者不能有為,則又曰‘彼輩果不堪用’。然不知此為用人之製有弊而至。進士才非常之三,而使之驕;舉人非常之七,使之沮,則天下之善政誰與為之?”頓了頓,接著說,“進士、舉人,隻是在初度授官時分歧,授官以後即當一視同仁,惟考政績,不必問其出身。舉人優,即先於進士升遷、官位高於進士,無妨也。若舉人果才德出眾,亦可與進士一體升為京堂,即至部卿無不成者。舉人與進士並用,則進士不敢獨驕,而善政必多;進士不敢獨驕,則舉人皆益自效,而善政亦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