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張居正彷彿貫穿到了甚麼,神采陡變!“這個,這個……”一貫出口成章、語氣果斷的張居正,卻俄然變得囁喏支吾起來,神采難堪,“東廠那些人,不懂法理,我、我、我幫著改了幾個字罷了。”說話間,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是啊,看來有望大事化小。”
“這到底是如何回事啊?”
張居正神采煞白,汗珠直淌,心“砰砰”跳個不斷。他再清楚不過,一旦葛守禮上奏,將此事公之於眾,他交通寺人、故違成憲兩大罪行就坐實了!而兩條罪行的哪一條,都足以要了他的命!張居正千萬冇有推測,“曆曆有據”四字,就像是為本身的欺君大罪量身定做的!此時,他已全無主張,以祈求的目光看著楊博,期盼他脫手相救。
張居正微微一笑,道:“博老看,此事如何善後?”
“禦史鐘繼英上本言此事,是他的本分,望江陵不要懲辦他。”葛守禮藉機提出要求。
此言一出,如同好天轟隆,震得張居正膽戰心驚!楊博正舉茶盞的手抖了一下,茶盞“啪啦”一聲摔了個粉粹!
“嘿嘿!”葛守禮還是怪笑,嘲弄道,“葛某癡頑,但還是記得的,”他用心頓了頓,吊一吊張居正的胃口,持續說,“我朝成憲,東廠的任何文書,須直呈皇上,非經皇上批準,任何人不得閱覽;而這件文書,事關奧妙,不當即呈報皇上,如何先送給當局了呢?”
“江陵,你本日在經筵上這麼一說,朝野就都曉得了,輔弼已出麵掌控局勢!”楊博邊落座邊道,聽不出是讚成還是嘲弄。
次日,是經筵日,朝廷重臣都要列席。待講官講讀畢,張居正上前叩首,大聲道:“奸人闖宮驚駕一案,人犯王大臣妄攀主使者,很不成信。臣覺得似不必發兵動眾,緊追不捨;臣擔憂此案若措置不當,誣及善類,有傷六合和藹!”
“都察院乃三法司之一,台長德高望重,又做過刑部尚書,我看由他和廠公、緹帥共主會審,可給人以開誠佈公的觀感,也會落實江陵的企圖。”
朱希忠已病入膏肓,聞言不由放聲痛哭。朱希孝安撫了兄長幾句,急倉促趕到張居正府上,淒淒哀哀向張居正討情:“元翁,饒了我吧,老朽、老朽實在、實在難當此任啊,”
“喔?”張居正拿不定主張,看著楊博,未遽然定奪。
果如張居正所料,錦衣衛都督朱希孝聞聽要他出麵會審王大臣一案,竟有大禍臨頭之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