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胡檟沉默不語,高拱一揚手:“好了,你歸去清算行裝,籌辦到外埠任職吧!”
“師相…”
看到這裡,高拱已是怒不成遏,又見他在末端處說:
“彆叫我師相!”高拱不容胡檟說下去,“明天請你來,是要拜師於你的,你說做宰相的,救時不敷論,當以格心為本,你來教教高某和張閣老,如何個格心法?”
看到工科都給事中胡檟的奏疏,張居正既嚴峻又鎮靜,他佯裝吃驚道:“這胡檟乃玄翁弟子,竟上這等本,委實令人不解!”說著,起家把胡檟的奏本遞給高拱。
“啊?!”張居正故作駭怪,“玄翁,玉吾並未…”
張居正內心“格登”一聲,莫非玄翁發覺了甚麼?
張居正暗忖:大權獨攬,卻委曲成這個模樣,還做甚麼輔弼!嘴上卻道:“小人之見,何必與他普通見地。既然劉奮庸此疏是勸諫皇上的,皇上自有英斷。”
張居正道:“玄翁,時下不患言官不言,患其言之冗漫無當,言愈多,而國事益淆亂。是以胡檟以言官身份而上疏批評言官,倒也可貴。”
次日一到內閣,翻開文牘,張居正又是一聲驚叫:“喔呀,這是如何了?這劉奮庸也來湊熱烈!可愛!”
到了酒樓,曾省吾一見劉奮庸,就用駭怪、奇特的目光打量很久,感喟道:“劉尚寶啊,你如何把鄉黨高相獲咎了?我聽到一個切當動靜,說要貶你到外埠去!以你老兄的資格、才氣,當個侍郎、尚書也綽綽不足,目今竟然連這個小九卿的位置也得給人家的弟子騰挪出來了,還要拿你當跑官的典範,覺得整飭吏治中的背麵課本!老兄的運氣太差了吧!本日特請老兄來喝頓酒,解解悶!”
“玄翁,喝口茶,消消氣。”張居正體貼腸說。內心卻說:“這纔是序曲,活力的時候在前麵呢!”
又見在“覽章奏”一節,竟然有“恐權奸蔽壅,勢自此成”之句,文牘“嘩啦”一聲掉在地上。高拱有力去撿,緩慢地眨著眼睛,抬頭慨歎:“叔大可證,這二年來,我實在是夙夜儘瘁,不料竟被誣為權奸,天理安在?!”
高拱接過一看,胡檟疏陳紛更、傾陷、刻薄、求勝四事,是指責言官的,但字裡行間,似另有所指:
“讓他到陝西按察司做僉事,體味一下官方痛苦,體驗一下是救時首要還是格心首要!”高拱肝火沖沖地說。
“胡檟疏中責言官動輒構陷大臣,是保護大局的嘛!”張居正用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