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這件事,聞得朝野暗裡有些群情,說封貢互市乃叔大主導,叔大本身站出來,以‘公獨決策’四字廓清了。”高拱對勁地點著頭。
“叔大把高某譽為周公,過譽了!”高拱含笑道,“不過,史稱周公為相八十年,恐也是傳說罷了。若上天再讓我幫手今上八年,複興大明,當不在話下!”
感慨了一陣,再讀下去:“有所行動,不我賢愚,一因其人;有所可否,不我是非,一準於理;有所彰癉,不我愛憎,一裁於法;有所罷行,不我張弛,一因於時。無兢兢以貶氣,無屑屑以遠嫌。身為相國,兼總銓務,二年於茲。其所察舉汰黜,不啻數百千人矣。然皆詢之師言,協於公議。即賢耶,雖仇必舉,亦不以其嘗有德於己焉,而嫌於酬之也;即不肖耶,雖親必斥,亦不以其嘗有惡於己,而嫌於惡之也。少有差池,改不旋踵;一言把穩,應若響答。蓋公向之所言無一不售者,公信可謂平格之臣已!”
高拱內心熱乎乎的,用手指悄悄敲打著書案:“叔大這些話,可謂公允之言!”
“這二年孜孜求治,辛苦萬分,實過於農夫之經理田畝。叔大這話,說的是真相!”高拱捋了捋變白的長鬚,點頭自語。
張居正一臉猜疑,暗忖:往者碰到此類關涉邊務的文牘,玄翁老是孔殷火燎的,容不得半點遷延,本日為何他倒不急了?
高拱倉促看了幾眼,置於案上,道:“先放放吧!”
“喔?叔大是要釋群疑吧?讓朝野皆知,高、張甚諧,有周、召夾輔之誼!”高拱長歎口氣,“若真如此,實我大明之幸啊!”
“喔呀!”高拱有些不測,“叔大對我改正《嘉靖遺詔》,竟是附和的,並且公開說出來了,不輕易!”
嘉平之十又三日,為公誕辰。公所舉鄉、會士百不足人,蘄餘言介壽,而餘為舉其大者著於篇。夫春陽煦物,百卉鹹榮,而迎曦含旭,桃李為最。諸君皆公桃李也。公今行周公之道,萃宇宙之太和,躋一世之仁壽,而況近在門牆者乎?宜其感悅戀慕,倍於恒情雲。
始公方柄用,遭忌者言,邾婁不成詰辯,公避居東山,意豁如也。居二年,再入當局,眾謂是且齮齕諸言者,公悉待之如初,何嘗以私喜怒為用舍。逾年,再上疏請解銓務,上手詔慰勞,恩禮有加焉。雖赤冩遜膚,不泰於此矣!
虜從庚子以來,歲為邊患,一旦震懼於天子之威靈,執我叛人,款關求貢。中外相顧駭愕,莫敢發。公獨決策,納其進獻,許為外臣,虜遂感悅,益遠徙,不敢盜邊。所省大司農芻粟以钜萬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