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嶽麵無神采,隻是道:“可見是聽懂了,卻談不上練字。再難一些,還是這句:‘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徐元佐雙手畢恭畢敬接過文章。卻見右首小楷歸整題著:“百姓足孰與不敷。”他頓時如遇故知:這篇文章我也當範文學習過啊!本來在明朝就這麼有職位了。
徐元佐腦中一動,緩緩道:“這是《述而》章裡的句子。如果揉碎了,便得‘子’、‘謂’、‘顏淵’三個字眼。‘曰’是衍文。”
徐元佐微微點頭:這裡用字用詞便要謹慎,當取有力的筆墨,句式要硬,不然當不得“龍頭”。
“我以‘賢人’應‘子’,‘高才’應‘顏淵’,‘謂’者……‘啟’也。”徐元佐將腦中過程一一闡述,道:“那麼破題可用:賢人之道,以啟高才者也。”
這個畏敬的由頭是他高中的語文教員。那位頂著特級西席光環的老先生,在一次小範圍的補課中語重心長地說:“你們要想高考作文拿分,八股文是該看一下的。”
當時徐元佐已經小有“文名”,在很多作文比賽中有所斬獲,聽聞此言卻冇有跟小火伴一樣嗤之以鼻,而是真的找了些八股文的冊本加以參考,竟發明“本質教誨”之下的測驗作文,大能夠從八股文中有所鑒戒。
“首段破題。正所謂‘龍頭’。就是要一語中的,一針見血奉告考官:你要寫甚麼,立的甚麼論。一個‘破’字你大可玩味。”鄭嶽頓了頓,喝了口茶:“可有甚麼感受麼?”
徐元佐正襟端坐,側耳恭聽,恐怕遺漏一個字。
細心研讀以後,固然隻是體味八股各個部分的大旨,卻大大醫治了行文中“形散神也散”的弊端,真正寫出了“形散神不散”的好文章。也恰是這點孺子功,讓徐元佐在厥後的事情中非常下屬喜愛,即喜好用他寫文,也信賴他為人與作文一樣判定精乾。
“此式隻要一個字,便是‘化’字訣。”鄭嶽道:“詞句揉碎,找出字眼來,一一煉字化入,便可破題。為師且再舉一例:子謂顏淵曰。你來嚐嚐。”
鄭嶽明顯已經將這篇範文背得爛熟,恐怕就如徐元佐背“鵝鵝鵝”一樣。他直接講道:“先講破題: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何其有力!”
理科學霸需求一顆周到的心。理科學霸則需求“感受”。徐元佐略一咀嚼,道:“此字用得重若千鈞,如同銅錘,好似鐵斧,一下便將題目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