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可有堆棧?”夏本煜拉住那海員,低聲道:“要穩妥的。”

顧水生回禮,隻是將話題撇開一旁,道:“梅逸公可曾在劉家港盤桓?”

夏本煜未語先笑,撫須長吟道:“顧君所言甚是。不過我雖名行商,卻不止行商。顧君莫看夏某這般模樣,卻進過學,學過劍術,故意行萬裡路,見地一番異域風景。這些商貨不過是掙回個川資川資,並以開山鋪路,倒不純是為了十一之利。”

出門在外最怕碰到黑店。輕則一隻蝦三十六兩銀子,重則還會被當作牲口,宰了包包子。也幸虧施耐庵寫《水滸》的時節早,天下商旅尚且未幾,如果放在現在,光是那幾個開黑店的“豪傑”,就能給梁山拉足仇恨。

夏本煜風俗性地一點頭,心中卻道:這是不帶我玩啊!

夏本煜見他年紀不大,隻是躬身行了半禮,正要扣問來意,那人已經一躬到底:“鄙人鬆江府朱裡村夫,鄙姓顧,顧水生,見過先生。”

顧水發展長“哦”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鄙人不得不勸先生一句:遼東之地,華夷雜處。韃靼女真等蠻夷之人,素無誠信,一言分歧則拔刀相向,實非善類。先生行商千裡以外,還是穩妥些,就在梁房口與我遼海行買賣,代價公道,童叟無欺,難道省了很多費事?”

夏本煜當即安排人卸貨入庫,又派了小廝前去有家堆棧訂房間。一通忙乎以後,他俄然閃過一絲迷惑:這海員說此地的買賣都是遼海行顧掌櫃的,有家堆棧倒是鬆江徐閣老的孫子所開。這二者又是甚麼乾係?莫非徐家已經早來一步?

夏本煜遵循手冊中建議的最高額給了領航員賞錢。現在船已經安然入港,美滿是出於對這位領航員的承認和對勁而給的銀錢。那領航員也非常歡暢,可貴有客人,還如此風雅,可謂兩相對勁。

顧水生道了聲恕罪,請夏本煜寬坐,獨自走向櫃檯,與那掌櫃低語幾句。那掌櫃在櫃檯下翻找一陣,遞給顧水生一張字紙,倒是往期的一份《曲苑雜譚》。

“有家堆棧呀。”

夏本煜腦中轉得緩慢,趕緊將禮數走了全套,道:“本來是顧君。鄙人姑蘇太倉人,姓夏,賤號梅逸生。”夏本煜年不過而立,以是取的號裡帶“生”字。如果過了不惑,便多以“道人”“隱士”為號,這也是江南公例。

夏本煜曉得跟個遼東軍漢說不清姑蘇和鬆江的乾係,本身也不清楚遼東地理,無從比方。隻好含混道:“冇想到他們儘然將分店開到遼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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