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子的大伴王振當權,寺人權勢大漲,東廠為寺人直接掌控的暴力機構,根基上隻要盯上了誰誰就得家破人亡。這話一出,李賬房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失聲大呼:“康公公救我!我是聽你的號令行事的!”
萬貞就又鬆了放手,康友貴掙出水麵還要罵:“賤……”
萬貞嘲笑:“小孩子?我看他是嘴巴太臭,不洗不可!”
康友貴哪想到萬貞一個表麵看來不過十六七歲,還在宮裡養尊處優的女官,麵對凶器不止冇有半點驚駭,反而暴起反擊,整小我都懵了,被她一算盤打得倒在牆角的承平缸邊。他嘴裡還要再罵:“小賤貨……”
康恩眼看著侄子受刑,肉痛不已,急聲叫道:“我把虧空的錢全交出來!再賠您一千兩銀子!萬女官高抬貴手!”
這衝出去的是康恩的侄子康友貴,仗著叔父的乾係在新南廠掛了個監工的職位,但遊手好閒的很少上班。萬貞也隻是偶爾遇見過,這時見他手裡還攥著兩根刷著紅漆的鑰匙,頓時明白這貨是乾甚麼去了,不由嘲笑:“趁著大節日宮中放了錢入庫,叫李賬房做賬,你侄兒帶人偷庫房,完了把庫門一鎖,賬一平,天衣無縫!你這手玩得可真溜啊!要不是我俄然出來,這遭我是死都不曉得如何死的啊!老閹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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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貞抖了抖賬冊,目光往康恩身上一掃,問道:“賬你做了,錢呢?”
那人衝進賬房,瞥見萬貞和康恩劈麵站著,發覺環境不對,驀地停下來,驚問:“此人如何……叔父……這這這!”
萬貞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我已經當場抓到你做假賬,你不交,莫非我就拿不到?”
既然都撕破了臉脫手,那另有甚麼話好說?當然是乾翻了再說。
李賬房的目光忍不住便往庫房方向溜,萬貞再不廢話,一指庫房方向衝幾名軍餘道:“快去替我看庫房!禁止賊人盜竊庫銀!如有人硬闖,一刀砍了!我自會討情麵向你們的營官要保護庫銀的功績!保你們有錢有官!”
康恩也嚇得倉猝討情,想叫部下的主子過來禁止吧,但又曉得本身現在已經失勢,跟萬貞硬碰實在貧乏低氣。
康友貴亮出凶器,冇把她嚇倒,反把她自來到這大明朝後的失落、氣憤、愁悶、傷痛全都激了出來,變成一股直欲殺人的暴戾。二話不答,操起桌上的策畫就砸了下去,將他的手叉打落,順勢再加一擊。
新南廠是存柴火的處所,防火是重中之重,這賬房的承平缸每個月都有人放水防火,內裡滿滿的一缸水。康友貴一聲斥罵剛出口,全部腦袋已經浸進了水裡,統統臟話都變成了水缸裡“咕嚕咕嚕”的氣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