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這副神采,中間些,京師魁首脫脫忍不住就幽幽感喟,她本是花剌子模貴女出身。有番邦脾氣,當初在京師,非論是鮮衣怒馬的勳戚少年,還是故作沉穩的朝廷命官,都喜好她阿誰把喜怒哀樂全放在臉上的坦直,隻是,現在脫脫想如此也不成得了。
大明的風俗,已婚婦人要開臉梳髮髻,並且以頭上髮釵的數量多少為美,脫脫如此的打扮,等如後代的女孩子去試婚紗,故此薛素素笑她。
她這麼一說,艙內頓時轟一下全大笑起來,郝文珠坐在榻上,素手隨便撥動琴絃,曼聲唱道:“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實在,這裡頭還是男人的虛榮心在搗蛋,花家姐妹。絕對不算甚麼美人,頂多,隻能算是中等姿色。但兩人是乖官之前熟諳的健婦,扒過乖官的褲子,看過他的羊脂白玉,故此,乖官看著兩人健壯曼妙如後代名模的身材跪在胯下,就會想到之前兩人的膀大腰圓。未免就有征服和調教的快感,何況兩人還是姐妹。邊幅相差彷彿,如此這般,卻要跪在跟前,媚眼如絲來嗬卵子……
她們做名妓的時候,朝野高低個個喜好,可一旦分開阿誰她們如魚得水的寒暄場合。誰能端的得個好歸宿的?這便如千裡駒。卻養在馬棚裡,大略一個事理。
就像是孔夫子說的,女人麼,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另有比這更不要臉的麼?婊子立牌坊都要比韃清潔淨。
所謂家國天下,天下事那麼好管理的麼!
就像是韃清的攝政王多爾袞,他一邊痛罵明末[厲民最甚]說是要[掃儘前朝弊端],好彰顯[我韃清]得天下事適應民氣天意,可一邊呢?這孫子進了北京,稅收仍然是遵循他所痛罵的天啟、崇禎年間遼東軍餉和彈壓農夫叛逆所加派的田賦和關稅來征收的,要曉得,這時候因為二十多年的戰亂,人丁已經大量減少了,而韃清因為找不到大明的田賦徭役冊薄,乾脆就拿萬曆朝的人丁來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