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道:“你如何連投獻都沒聽過,唉,鄉間真是閉塞,”他騎著凳子又往前挪了挪:“投獻就是你把地拿出來,獻給徐家,然後地還歸你種,糧也照打,但是再今後,稅都不消交了,”
常思豪順著那方向瞧去,隻見不遠處有個柴枝茅草搭成的小寮棚,側麵有一小板門,正麵有三個拳頭大的小圓孔,疙瘩臉領著他來到近前,笑道:“您挑,您挑,”常思豪非常獵奇,手扒圓孔往裡看,隻見暗淡的光芒下,這小棚裡有七八個女子赤身赤身,或坐或立,身形肥胖,頭髮臟兮兮的,彷彿好久沒洗過,有的臉上還粘著草棍,有的眼眶發青,帶著淤血,地上黑濕濕的都是藥丸也似爛泥,披髮著難聞的氣味,靠角落兩端磚墊個破板鋪,上麵有片碎稀稀的乾草墊子,彷彿豬圈的地床。
疙瘩臉衝他一笑:“如何,有中意的嗎,七個老錢一次,保您去火,”
攤主道:“你那地現在還本身種著嗎,哎喲,那可太可惜了,一年的稅得交多少啊,”嘬了嘬牙,常思豪瞧出他眼神不正,佯歎道:“唉,稅是很重啊,但是又有甚麼體例,”
“四舅嬤”這會兒頭頂刺癢,五根黑指頭在頭髮裡抓爬,看上去就像是泡發的蚯蚓在鬆土,一聽這話,覺得他故意挑本身,忙抹了把頭髮,想湊出一副“盼君憐奴”的神采,疙瘩臉曉得有類客人專喜好“良家”味道,覺得有戲,忙不迭點頭:“明媒正娶,親四舅嬤,”常思豪指那叫“小婷婷”的女孩:“她是你外甥女兒,”疙瘩臉大拇哥一挑:“如假包換,親外甥女兒,”
疙瘩臉左瞧右看,彷彿怕中間的“同業”瞧見,手掩嘴邊半躬背,低聲跟他籌議:“這位客爺,這代價是真不能少了,如許,棚裡的您隨便挑一個,再搭上我這外甥女兒,孩子是小點,新苞米不扛時候,畢竟另有個嫩勁兒不是,”
“嗨,”攤主像是來了精力兒,靠近坐下,道:“你來‘投獻’哪,我給你做舉薦人,保準讓你吃不了虧,”
常思豪要了幾塊酥餅,就著麪茶嚼嚥了,吃結束賬,攤主瞄見他掏的是銀子,眼睛亮起來,從速收了,一邊笑說著:“老弟不是本地人吧,這是要進城去嗎,”一邊拉錢匣,抽遞過幾張白紙條來。
次日中午海員入艙中陳述:大船已近舟山。
“歡迎歡迎,客長您的麪茶來了,還要些甚麼固然叮嚀,本店包子油餅特性,遠近聞名但是一絕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