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道:“這幾人都是馳名的書家,各取一體,又有甚麼不對,”
徐渭遲愣了一下,搖點頭:“沒甚麼,……早傳聞郭書繁華精擅各家筆體,自創的傲今體又獨步當下,他這張百壽帖寫得倒底如何,我倒想瞧瞧,”
徐瑛愣了,翻眼瞧著他:“元美,你這話甚麼意義,郭督公跟我們非常靠近,明天他送來的百壽帖是親筆所寫,你又不是沒瞧見,”
徐階在榻上沉聲道:“甚麼事,”
鄒應龍聽大夫說過,閣老思慮過量急需養神,便近前去輕拉徐家兄弟,表示大師退開,好讓徐階歇息,忽聽內裡腳步聲重,管家鎮靜張跑進來,口中道:“公子爺,大事不好……”幾人眉頭同時擰起,徐瑛不等管家說完,衝上去就是一腳,正踹在管家小腹上,將他踹得蹬蹬蹬退後幾步,腳根卡到門檻,差點跌出去。
徐瑛皺皺眉,彷彿想說甚麼,揉揉腦袋卻又忍住,老邁徐璠道:“元美,你這麼解,是否有些牽強,”
鄒應龍凝目思忖半晌,把話接了過來,道:“不然,”麵向徐階:“恩相,元美所言倒也有理,因為兩邊這八字,也有這層意義在,‘徐懷蔡智’中的首字徐,是徐浩,此人於代宗時被封為會稽縣公,後來做過吏部侍郎,德宗年間授彭王傅,進郡公,卒年八十,獲贈太子太師,可謂善終,尾字智,是智永,智永乃王右軍七世孫,王謝世家以後,卻甘於淡泊,隱於佛門,以此二人結上聯首尾,明顯有勸您善始善終,歸退林泉之意,而下聯‘機卿權堅’中的首字機,是陸機,此人做過平原內史,卻死於‘八王之亂’,被夷三族,尾字堅,是黃庭堅,此人曆任國子監傳授、校書郎、著作佐郎、秘書丞等職,風景一時,後來卻屢遭貶謫,死於宜州,上聯明顯在表示功成身退的好處,下聯則是表白了宦海破敗的成果,其意正與元美所解相合,”
徐瑛疼得眼淚直冒,兩手不住揉著腦袋,緩緩直了腰,口裡叨唸:“押尾,押尾……陸機、顏真卿、柳公權……”俄然“啊”了一聲,兩眼發直:“下聯尾字,是‘機卿權堅’,那難道罵爹爹是權奸,”
徐階欠身急問:“可知他告些甚麼,”
王世貞道:“恩相可還記得,他那字帖中,瘦金大字兩邊,是八其中等大小的壽字構成一聯,所用筆體各彆,右邊從上往下,順次用體為徐浩、懷素、蔡京和智永,左麵四字用體為:陸機、顏真卿、柳公權和黃庭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