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兩邊絞盤巨索承載城閘萬斤之重,今南索早斷,隻餘北索一根,受力多麼龐大,絞盤杠甫一斷裂,城閘極速淪陷,轟聲作響,本來繃緊的巨索抽彈而起,正中常思豪前胸,將他硬生生抽飛而起,直落城外!
常思豪見本身緩慢下墜,目睹便要摔成肉泥,忙拚儘儘力,揮刀向城牆砍去,長刀在城磚上劃出長長一道火星金鍊,總算卸去很多力道,饒是如此,摔落在地時還是眼冒金星。
常思豪見敵勢洶,心中一凜,想起鄙諺射人先射馬的事理,立即放低身形,刀削馬腿,隻聽嚓嚓連響,七八隻馬腿回聲而斷,那些番兵隨馬“撲嗵撲嗵”跌倒一地,戰馬慘嘶之聲,更裂肝腸!
常思豪手握長刀,腦中一片空缺,所視風景因為眼中濺進了血液而變得一派腥紅。他曉得,本日本身必將死於此地,但是在死之前,本身必須砍斷劈麵那條巨索,使得程大人能夠獲得充足時候,逃出充足的間隔。
連接南北兩城垛的是一條三丈餘長,僅容二人並肩而過的甬道,現在這小小甬道上已擠滿了番兵,他們手執兵器,虎視常思豪,卻為他殺氣所懾,不肯退,亦不敢輕進。
略加復甦,昂首望去,隻見城牆上由淺至深,留下一條兩丈不足的長長溝塹,城頭上人頭蟻動,眾番兵都手扒垛口朝下張望,見常思豪睜眼上觀,一個個張口結舌,僵立當場。
此時城中殺聲消止,顯是城中軍民,已儘數殉難!
軍士見此景象,悄悄心涼,但是縱知有望,亦要以血相拚!
――心怯!
常思豪攻的便是心怯!
――那幾名親兵胸腹腰背,早被強弩射爛!
“咚咚咚咚咚咚咚……”
“嗚――嗚――嗚――”
號角悠長,戰鼓鳴響,弩手頭領一聲令下,萬弩齊發,如連綴秋雨,直向程允鋒一人射來!
城外――
驚變陡生,常思豪反應過來之時,此身已在空中,隻覺兩耳鼓脹,胸悶難喘,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刹時萬點紅雨,灑下城牆。
南索一斷,城閘僅由北索支撐,那巨索接受了平常兩倍的重量,繃得筆也似直,嘎吱吱作響,卡在石檔中的絞盤杠亦曲折至極限,幾近就要斷折。
――他的刀勢俄然停頓!
那人在臉上抹了一把,暴露老練未脫的麵龐,非常思豪者誰!
常思豪身形迴轉,一刀已在麵前!他極力頭向右偏――冰冷刀鋒貼耳而過――常思豪拚儘儘力,以頭撞擊刀身,那刀稍偏一偏,砍入他肩頭寸許,刹時豔血飛霞,染紅鐵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