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怒道:“還不嚴峻。你想如何嚴峻。當年嚴世蕃貪汙。都是從上麵官員的手裡拿。你們呢。直接從蒼內行裡拿、從他們的血肉裡掏。從官手裡拿。出了事你還能用他來擋一擋。從百姓身上拿呢。莫非你還能拿成千上萬的百姓來頂罪。沒長人家的腦袋。就隻顧著學人家斂錢。這回好了。落在人家手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說如何辦。你奉告我如何辦。”

徐階回到閣房。抓鬆頭髮。解外套躺在榻上。叮嚀人放下帷簾。將藥爐搬近。不大工夫。徐瑛引常思豪和郭書繁華走了進來。郭書繁華對氣味比較敏感。一聞這滿屋的藥味。稍稍噤了噤鼻子。徐瑛徐行走到床榻近前。躬下身子悄悄呼喊:“爹爹。爹爹。雲中侯和郭督公過府來瞧您來了。”

“哦。”常思豪訝然道:“原來閣老病了麼。那我可得去瞧瞧。督公。您就陪我走一趟罷。”

徐瑛忙向前跪爬兩步道:“爹。我們也是氣不過啊。那姓常的算甚麼來路。竟敢當著百官在萬壽山頂撞您。。”

徐階緩緩點頭:“哦。鬆江府地富民豐。產糧才氣一向在江南府縣中名列前茅。要他們多出一些自是應當。”

常思豪道:“那日在萬壽山上。常思豪對閣老多有衝撞。緊跟著又奉旨南下。沒能找個機遇到府上來告罪。一向心有不安。”

徐階奇道:“那麼問題出在那裡。”

“嗯……”徐階掩袖口邊。連連咳嗽數聲。腦袋有力地向後仰去。擊床歎道:“可惱。可愛呐。”

常思豪道:“閣老身在病榻之上還不忘憂思國事。真令人崇敬感慨。閣老放心。曾一本固然奸刁。卻非俞大人的敵手。倒是火線問題多多。比較起來。更讓人憂心哪。”

徐階以肘撐身側過臉來:“督公和侯爺親臨看望。老夫怎好失禮呢。唉。不成不成……”常思豪隔紗瞧他白髮疏鬆。膚色卻透著紅潤。內心就明白了:定是他對皇上強登萬壽山之事不滿。回來以後就來了個稱疾不出。看來欺負他老。他倒真的倚老賣上老了。作出安撫的姿勢說道:“我們是來看望病人。如果是以打攪了閣老。於心何安哪。閣老還是隨便些為好。”徐階聽他把“病人”和“閣老”分著說。已明其味。卻仍佯作不知。身上一懈。歎道:“唉。人老骨頭鬆。經不得風、見不得雨啦。沒想到陪萬歲爬了一趟萬壽山。回來便高熱不退。又轉了咳症。直到現在還是拖延難愈。唉。真是不頂用了。”徐瑛在他腰後掖起枕頭。將帳簾微微挑起。徐階道:“你這孩子。隻顧忙我何為麼。快給侯爺和督公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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